第二十七章 苦命皇后
…至于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言官前鼠而议不清,武将骄懦而功不举,皆朕抚驭失宜……”
吴麟征看到这里,心中暗想,若早知如此,江山社稷何至于千疮百孔!
皇帝从来是不检讨自己的,唯恐因此而影响了他的“圣明”,历朝历代均是如此。故崇祯能几次下《罪己诏》引咎自责,已属难得。当然,吴麟征也清楚,这均是万不得已的一种策略。就是这次崇祯的《罪己诏》,也是在大臣们几次上疏,并为皇上列举了“有误陛下”的事项:练饷之加、抚寇之说、款敌之议、催战松锦、凿挖河堤等重大失误,以及请求开列十六年来误国诸奸等重重压力下,方决心下的这《罪己诏》,企图以此恢复郡邑、擒斩闯献,雪耻除凶,凝聚日趋涣散的民心,挽狂澜于既倒。
这是圣上的意图,而曹化淳今晚匆匆把这个东西偷着拿出来给我,他又是什么居心呢?
“曹公公,这份《罪己诏》……”
曹化淳接过书写《罪己诏》的黄纸,说:“明天万岁爷将在早朝上宣读,老奴抄来,是想让吴大人先睹为快,以便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吴麟征一愣,“请曹公公明示。”
曹化淳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张银票:“这是给你的。”
“银票?两万两?”
“事成之后,增加十倍。”
“吴某一向贫寒,从未见过这么多银两,不知曹公公竟欲如何,对吴某有何吩咐。”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曹化淳指着《罪己诏》,“大明已亡国无日,这城是守不住的。连皇上都不得不‘罪己’,我们外姓人何必陪他姓朱的殉葬!杜勋、唐通降从大顺后,很受闯王的优待……”
吴麟征听到这儿,已经全然明了曹化淳的来意,但他仍装作不知似的问:“曹公公的意思?”
“明天傍晚打开西直门,迎大顺军进城,吴大人从此即可富贵荣华、前程无限!”
“两万的十倍,果然可得二十万两银子?”吴麟征显得很贪心。
千里做官只为财,曹化淳深信这一真理。他见吴鳞征已经动心,颇为得意:“只要大人打开城门!”
“何以为号?”
“悬起三盏红灯。”
“好,一言为定。”
“明晚城头见!”
吴麟征送走了曹化淳,待返回屋中时,却见妻子竟换成白衣白褂,一身缟素。
吴麟征惊愕地连着后退了两步:“这……这是为何?”
“本来以为,妾与老爷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老爷如果殉国,则贱妾以身殉老爷。一不负国,二不负夫!但谁知,生死关头,大明官吏个个怕死,只重生命,忘了气节,连我们女子都不如。二十万金贱妾无缘享用,只好先走一步了!”
吴妻说着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便欲拔刀自刎。
吴麟征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妻子执剑之手,拉她到书案前:“贤妻,且慢!这是为夫留给你的书信,本想待我走后再让人带给你的。既如此,只有现在请你一阅了!”
吴妻接过来,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宇《绝命书》,她惊诧地抬头望了丈夫一眼,然后方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写道:
“祖宗二百七十年宗社,一旦将失,虽上有龙亢之悔,下有鱼烂之殃,身居谏垣,徘徊不去,无所匡救,法应褫服。殓时用角巾青衫,覆以食衾,垫以布席足矣。棺宜速归,恐系先人之望。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六日,吴麟征绝笔。”
吴妻看完,泣涕涟涟,知道自己错怪了丈夫,正欲赔礼,却见吴麟征早已走出门外,直奔城门而去。
第二天傍晚,西直门城楼上。
吴麟征端坐在案桌边。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