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花落谁手
。也许是手足之情的驱使,也许是良心发现。当此弥留之际,他竟坚持用那支颤抖的笔写下了四个大字:“传位信王。”
熹宗写完遗诏,仿佛像完成了毕生的大事似的,元气用尽,气喘吁吁地跌躺在龙榻上,一直侍奉在侧的太医,连忙将遗诏小心翼翼地收放在袖中。
“皇上!皇上!”随着这情真意切的呼唤,张皇后匆匆走进,坐在了熹宗的身旁。
紧接着魏忠贤便疾步赶到,与张皇后两人前后只差了一步,时间上也仅仅是只差了一秒。可这一步一秒,却完全改写了大明朝的历史;假如颠倒过来,若魏忠贤较张皇后先到了一步、一秒,那历史将与现今会是天壤之别!
熹宗完全没有体味这其中的风险,他挣扎着坐起,抚摸着张皇后的纤纤玉手,喃喃而语:“……朕来日无多,没有留下子嗣,让你孤单一人,朕……实在不忍心撒手西去啊!”
“皇上……别说了!”张皇后见皇上如此深情,感动得落下泪来,“臣妾担心大明江山……”
“大明江山当是朱家大下!”熹宗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太医,“朕已立下……遗诏。”
太医甚为诚惶诚恐,他赶紧拿出遗诏。
魏忠贤双眼紧盯着遗诏,连忙趋步上前:“皇上,遗诏由老奴封存司礼监。”说着逼视着太医。
太医颤抖的手捧着遗诏正欲递给魏忠贤时,张皇后突然起身,双目像利剑一样逼视着太医:“遗诏系及大明命脉,理应由哀家收存。”
太医闻声一惊,看了看魏忠贤,又看了看皇上,见皇上点头示意,便转身将遗诏献递给张皇后。
张皇后接过遗诏,高声道:“皇上,该速召信王五弟进宫面命啊!”
熹宗点点头,立即吩咐魏忠贤:“爱卿速召信王千岁进宫。”
魏忠贤冷视一眼张皇后,极不情愿说:“臣领旨。”
御旨传到信王府时,朱由检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在惊诧之外充溢着抑制不住的欣喜,此次只有惊和诧,而没有任何欣与喜。
自接到传他进宫晋见的御旨时起,信王朱由检便一直凝视着红木龙舟,久久没有言语。
周妃见此忧心忡忡说:“千岁爷深夜进宫,真不知是吉凶祸福?”
“唉,无论吉凶祸福都得去呀!”信王思虑地叹了一口气,“俗话不是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吗?既是皇上圣谕召唤,不去能行吗?去吧,给我准备点荤腥肉食。”
“怎么?”周妃不解道:“进宫还要带肉食?”
“我自幼就喜欢茹荤吃肉,尤其喜欢自家晒制的肉脯肉干,你给我多带点!”
周妃猛然醒悟:“你是怕……?”
信王压低声音,警觉地说:“皇后让人传来口信,让我入宫后,千万不要吃宫中食物,喝宫中的汤茶。”
“这么说,是有人要投毒害人?”周妃大惊失色,不由惊恐地扑进信王怀中,泪如雨下:“不当那皇帝了!走,咱离开京师,太太平平地到外地去。若是为当皇上连命都保不住,当这干啥?由检,你可千万不可进宫啊!”
“君命不可违啊!”朱由检摇了摇头,他扶住周妃,为她擦拭睑上的泪珠,安慰道:“只是预防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再说宫中还有皇兄和皇后呢!不过,若是我两天之内没有消息,请你带着家人,火速离京,走得越远越好!”
信王妃一听这话,紧紧地抱住信王,刚刚忍住的泪水,又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信王朱由检来到养心殿时,不仅魏忠贤和张皇后依旧守候在熹宗床前,奉圣夫人客氏和宁国公魏良卿也闻讯赶来,齐聚在养心殿内。
熹宗双目微闭,正在连声呼唤:“五弟……五弟……五弟怎么还没有来?”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