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鸦片暗行麦克免职 贡土案发李湖赐死
明会典》中的记载,输入澳门的“乌药”(黑色洋药)来自暹罗、爪洼、榜葛三国。榜葛即当时印度旁遮普土王管辖的地区,为葡萄牙殖民地。康熙二十四年,清廷开放广州、漳州、宁波、松江四个对外通商口岸,尤其是广州口岸的开放,澳门的外洋贸易一落千丈,繁荣的澳门迅速走向衰落。葡萄牙的对华贸易,主要是葡萄牙的亚洲殖民地与澳门之间的贸易。葡萄牙人能拿出的商品,品牌和数量均逊于英法荷等欧洲国家,惟有鸦片一枝独秀,鸦片的最大产销地为果阿。
果阿位于印度西南,原归旁遮普土王统治。果阿滨临阿拉伯海,自古就与阿拉伯商人往来密切。葡萄牙人占领果阿时,果阿人就有用罂粟果及罂粟膏切成的薄片泡饮料喝的习俗。葡萄牙人把罂粟膏片输入澳门,将它称为“阿片”,由于上等阿片像乌鸦般油黑,当地人又叫它“鸦片”。可惜中国人有无法取代的饮料——茶叶,口感不佳的鸦片饮料在澳门备受冷落,鸦片通常只作为治病镇痛的药物使用。十七世纪上叶,中国人推陈出新,研创出抽大烟的吸食法,为葡萄牙输入的鸦片打开了魔鬼之门。
清康熙年间的四口通商,澳门的外洋贸易奄奄一息。澳葡当局着急,香山知县和澳门同知也犯愁。葡萄牙商人开始明目张胆走私进口鸦片,澳门海关参照燕窝、虎骨、西洋参的征收标准,征收百分之五的洋药税。随着抽大烟吸食法的推广,鸦片入口,雍正七年为二百箱,乾隆三十二年突破一千箱,年均递增二十九箱。以上的数据均为欧洲的通商资料所载,因为绝大部分鸦片是走私进入澳门,澳门海关连百分之五的洋药税还收不到。鸦片走私的利益由走私贩和澳门葡人分享,葡人总督不再为日益窘迫的市财政而发愁。
当潘振承向李湖提出查禁澳门走私鸦片时,李湖的反应十分冷淡,他甚至认为潘振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启官,鸦片可是治疗疾病,解乏提神的良药啊。你不能因为你老东家的孙子染上烟瘾,就请巡抚禁绝良药。”
“鸦片是治标不治本的镇痛药,眼下有九成以上的鸦片不是用于治病,而是用来寻求伤身的快乐。”潘振承把他与殷无恙交谈的内容,以李湖能接受的方式道出。
做事一向果敢的李湖变得优柔寡断:“启官,鸦片这东西既是毒物,也是良药,禁鸦片入口千万得慎重。万一皇上龙体欠安,需要服几粒烟丸,上哪去弄啊?”
自从贡土案后,李湖心怀愧疚,一直想报答皇恩。潘振承道:“鸦片如何入口,我们可以不管。烟馆开在陋巷,肯定没在官府注册纳税,这总得管吧?”
李湖叫师爷翻出雍正七年世宗皇帝的禁烟录副,谕令:“贩烟者,枷号一个月,发近边充军;私开鸦片烟馆诱惑良家弟子者,照邪教惑众律,拟斩监候。”李湖和师爷一道研究上谕,上谕禁的是贩烟和私开鸦片烟馆,如果在官府注过册,缴纳了税费者,不在惩罚之列。
李湖雷厉风行,叫臬司格木善派巡捕明察暗访,发现广州有两个私开的大烟馆。其他以出售烟草为主、烟土为辅的烟铺,多在里间附设烟床。烟床的实际数量,跟县衙登记的数量多有不符,尤其是夜间,伙计任意加设烟床。在李湖的授意下,格木善把私开烟馆、私增烟床的老板伙计统统抓起来,分别判他们流放近边。没有一个判斩监候,因为要上报朝廷由三法司秋审。李湖胆大妄为,十三行受商欠之累,不宜向行商派捐,李湖便想到“罚银代罪”这一招。于是,烟馆老板伙计闻风而动,在牢里托家人去筹银子赎罪。实在交不出的,毫不客气解往琼岛服苦役。
这次行动未能从根本上杜绝鸦片的内需市场。合法守纪的烟商毫发未损;在其他场合抽大烟根本没触动;鸦片走私入口的渠道仍然畅通无阻。
麦克解职
一七六七年(乾隆三十二年),英国东印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