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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御史那朴惩治启官 恩师李湖出手干预
那朴松懈了下来,近些时竟有闲情泡茶铺暗察民情,严济舟决定让账房纪玉成出击。

    一般说来,做监察御史,注定要做苦行僧。顺治元年规定,从五品十五道监察御史,年俸银四十二两五钱,年柴薪银四十八两,年禄米四十石。雍正皇帝恩准地方实行养廉银制,但京官没有养廉银。乾隆皇帝给在京文官恩俸,恩俸为正俸的双倍。恩俸即使加到三倍,京官也不如同级的地方官收入高。不过各有各的门道,有职有权的京官有地方官巴结,夏送“冰敬”,冬送“炭敬”,苦的是无职无权的下级官吏。十五道监察御史官小权大,却无人敢敬。尤其像那朴这种铁包公御史,好比老鼠给猫送礼,连身家性命都会搭上。

    可想而知,那朴的日子有多清贫。办外差由馆驿提供食宿,泡茶铺得自掏腰包。那朴转了几家低档茶铺,听到的尽是鸡零狗碎。这一天,那朴慷慨一回,来到正南大街茗香茶楼,在大堂挑了一张空桌坐下,耳听八方,听到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一个茶客谈起澳门观感,用淫言秽语描述番女身体的每个部位,直把那朴听得脸红耳赤。那朴想一走了之,又想这杯婺源绿茶即使不喝也得破费四文铜钱,只好硬着头皮撑着。

    茶客来来去去,那朴身后换了几个新茶客。他们聊了几句徽州名茶婺源绿,慢慢把话题转到十三行首商潘振承的风流韵事上。

    “十三行庶务吏史德庵,他的娇妻馨叶,论美貌,百里挑一;论聪慧,千里难寻。可惜了,一朵鲜花插牛粪上,这史德庵,骨瘦如柴,形容猥琐,还是个阉人。于是红杏出墙,投入潘启官怀抱。”说话人正是严济舟洋行的账房纪玉成,四十岁不到,打扮成耄耋老翁,雪白的髯须,连辫子也染成白色。纪玉成秀才出身,说话文绉绉。

    “听说启官在馨女房里过夜,要史德庵睡屋檐下,史德庵不敢睡厅堂。”

    “那算什么?半夜里还要史德庵送夜宵呢。到清晨,史德庵头一件事,就是跪家妻野汉床头请安。”

    “闻所未闻,史德庵是庶务吏,好歹是八品官员。”

    “八品?”髯须客摸着雪白的胡须笑道,“潘振承几品?正四品道台,大清首席贸易官,十三行总商。衙门里的司、道、府、县的正堂官,何人敢跟他比财势?连督抚大员都巴结他哩。”

    那朴不声不响转过身子喝茶,不时悄悄朝这边瞥一眼。

    “娇妻被启官霸占,怪不得史德庵不到四十就死了。”

    “仅仅霸占娇妻,史德庵还不致于丧命。潘振承勾引史德庵娇妻,史德庵忍了。但他不可忍受的是潘振承当场羞辱他。史德庵四十大寿,本是件高高兴兴、风风光光的事。潘振承在送他的寿篮里,藏有乌龟绿帽。龟是长寿灵物,多少含一点祈寿的祝愿。可他送的是什么龟?”

    髯须客说到此处打住,目光看同桌的几个茶客,似乎在期望他们回答。这几个茶客,也是纪玉成一伙的,全都扮成缙绅模样。那朴支楞着耳朵聆听,在心里揣测是什么龟。

    “什么龟?”同桌的茶客茫然地问道。

    髯须客故弄玄虚:“你们想不到的龟。”

    “想不到的龟?那是什么龟?海龟?塘龟?四脚龟?双头龟?”

    髯须客连连摇头:“非也,非也。”

    “死龟,对不对?”一个茶客叫道。

    髯须客抚摸着胡须点点头:“说对了一半,死龟骷髅,一个龟壳。龟骷髅戴绿帽,史德庵见到潘振承送的寿礼,当即气得吐血,数日后一命呜呼。”

    那朴听到这,脸色铁青,低下头喝茶,以掩盖内心的愤怒。

    越来越多的茶客围着这张茶桌,髯须客绘声绘色道:“那个淫妇,夫婿尸骨未寒,一旬孝日还没守满,就正式做了潘振承的偏房。虽是偏房,比正房还要得宠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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