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核损赔付挽回声誉 收容时月美人相妒
万银两的珠宝。臬司捕快分别找你的证人问话,他们的证词多有出入——”
葛大吉不等雷之俭问完,咚的一声跪下:“草民罪该万死,草民把珠宝箱藏家里了,草民的珠宝店除了铺面被砸,并无其他损失。”
李湖叫道:“拿下他!杖十大板!”官差把葛大吉拖出去打板子。
李湖突暴着双眼看着坐下首的行商:“店商如何知道官府公行会补偿损失?我看是有的行商泄了密!启官,你看如何处置?”
涂鸿祥、葛大吉分别是章添裘、黎南生的亲戚,肯定是章黎二人向他们泄露。潘振承怀疑严济舟插了一手,头脑简单的章黎不太可能洞察出核查损失的目的。潘振承思忖一瞬答道:“回李大人话,是否有行商泄密,很难查实,搞不好会弄得行商人人自危。本商的意思是重新核查损失,确有损失者该补,虚报者得重罚。”
严济舟没出席今天的行会,严知寅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听潘振承这般说,轻轻地长吁一口气,发现衣衫给冷汗印得溻湿。
李湖道:“就这么着!张藩司带官差查抄涂鸿祥、葛大吉的所有店产、家产,罚没充官。雷臬司责令官差将这两个奸商枷号押往各商铺游街示众,三天后由臬司判流罪,作伪证的奸民酌情予以处罚!”
仗义救美
核查赔付顺利进行,十三行重开外洋贸易。潘振承偕全体同仁在谷埠食舫摆了六桌筵席,款待西洋各国的大班。经历了此次劫难,行商外商更加融洽,众商轮番敬酒,觥筹交错,食舫不时爆出欢声笑语。
九时散席,馨叶乘坐一只疍船来接潘振承。天穹湛蓝透明,月色如水,在江面撒上一层碎银,粼粼闪闪。十三行夷馆的灯光斑斑斓斓,悦耳的风琴声随风飘扬。潘振承盘腿坐在船板上,手搭着膝盖,灰蒙的梭子眼透出迷离,身子一动不动,似在聆听西乐,又似乎在沉思冥想。
馨叶今晚特意换了一身紧身的连衣裙,领口一圈翠绿荷叶状花边。她的腰肢本来就十分苗条,紧束后,衬得胸脯格外丰腴。头戴一顶法兰西宽边帽,帽沿下,一对丹凤眼流波溢彩。馨叶娴熟沏着功夫茶,将一盅茶递给潘振承,轻声道:“承哥,看你满腹心思的。十三行贸易照常进行,还有何不高兴?”
潘振承收回目光,看着馨叶落落大方的晚装,叹一口气道:“李抚台向我透露一个讯息,说要恢复公行,让我做总商。”
“这有何不好?”馨叶抿唇笑道,“记得我初来广州那几年,你做梦都想恢复公行出任总商。”
“此一时彼一时。”潘振承目光黯然,郁闷地说道,“公行是保商制度的延伸,官府对行商的管束更紧。乾隆三十三年,茂发行欠八千两税饷,东主黄茂生逃往南洋,督抚海关责令公行替他承担税饷,督台李侍尧和关台德魁还专门订立联保制。次年,李侍尧和德魁裁撤公行,然而联保制却未废除。三年前,广义行为出口茶叶进了东印度公司一批洋货,到去年这批洋货有八成仍积压在货栈里。大班费兹直接到粤海关递禀帖,关正李文照勒令十三行会所垫付货款四万大洋。广义行东主陈寿年是老东家的独子,临终托孤,这四万大洋只能由我个人垫付。假设今年查抄夷物再延续几个月,广东的外洋贸易垮了,不知会有多少行商破产!到那时,幸免的几家砸锅卖铁,也不够偿清他们欠下的债务。”
馨叶灼灼发亮的明眸蒙上一层阴影,她把潘振承的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尽管胞兄的死牵扯到潘振承,尽管师太时常督促她加害潘振承,馨叶不仅不忍心下手,还更加依恋潘振承。“李抚台不是批准你建立行用制吗?每个行商必须把盈利的一成上缴会所,作为行用开支。”
“杯水车薪。”潘振承愁肠百结道,“行用说起来一年有十多万两,可用途数不胜数。预计今年收的行用仅够赔偿查抄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