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翁七欺夷东主责罚 馨叶难产彩珠拜佛
关系错综复杂,磕磕碰碰的事多着呢。”
“老爸之意,是让他们继续鸳鸯美梦?”
“看天意吧,至少你不能从中搅和。”
“可他们两家的私事,与我们何关?”
严济舟诡谲地笑了笑:“世上的任何事情,只要仔细琢磨,抓准时机,都可为我所用。”
此时,彩珠乘轿来到靖灵庵,跪在观音佛像前,叩头默祷:“观音老母,弟子嫉妒馨女的美貌,夺我所爱,馨女跟弟子的夫婿情意缠绵。馨女难产,弟子袖手旁观,心术不正,乞望老母宽赦弟子,弟子若能重得所爱,定为你重镀金身……”
彩珠在观音殿磨蹭了许久,仍无法排遣心中的惊恐。殿堂里有一双眼睛凛然地注视着彩珠,彩珠油然打了个寒噤,看到妙慧师太的背影。彩珠惶然不安进了树林,看到师太盘腿坐在榕树巨大的虬根上,双目微阖,脸色却十分威仪。彩珠颤颤地跪师太面前,向师太倾诉心结。
师太冷笑道:“义妹难产,干姐不去看望,却跑到十里外的尼庵来?”
彩珠战战兢兢道:“俗女前来烧香拜佛,祈求义妹母子平安。”
“想不到,潘夫人一肚子的心计啊。”
“俗女万般无奈,左右为难,望师太指点迷津。”
“馨女若死,潘氏虽失去所爱,然而,你独拥夫婿,却得不到夫婿宠爱,他还会责怪你,你将丧失一切。”
彩珠琢磨师太的话,连连磕头:“俗女罪孽深重,愚不可及!”
彩珠急遑遑出了树林,叫了一顶凉轿,轿夫抬着彩珠奔跑。师太站树林旁目送彩珠远去,满脸焦虑,泪水模糊了她浊黄的双眼。
一口漆黑的棺材抬进了史宅。
一群老少和尚在史宅庭院做道场,给死者超度荐亡。
木鱼声、诵经声、阿娣的哭泣声,伴着冥纸的黑色灰烬如蝙蝠在史宅庭院幽荡徘徊。
一顶滑竿落在史宅外面,轿夫大汗淋漓,累得坐在地上喘气。彩珠的心直往下沉,急如星火下了滑竿,风风火火往里面跑。彩珠震惊之极,屋檐下停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头贴着一个巨大的奠字。老少和尚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邱七根带几个庶务所的皂隶蹲地上烧冥纸。
彩珠号啕大哭:“我的馨妹妹,姐姐来晚了一步——姐姐对不起你哦——”彩珠哭喊着扑向棺材,棺材里是空的。
厢房里传出阿娣撕心裂肺的哭声。彩珠趔趔趄趄进了厢房,怔怔地看着躺床上的馨叶。馨叶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手掌绵绵无力地平摊在床沿,手掌边有一只鸳鸯玉佩。彩珠抱着馨叶失声痛哭:“我的馨妹妹啊,你命好苦哦,你怎么就先走了啊——”
彩珠突然放开馨叶:“身子还没凉,怎就说死了呢?”
阿娣抽泣道:“是大夫说的,大夫掐不到脉象。”
“史德庵呢?”
“老爷叫手下的差役买来棺材,悲痛欲绝,晕死过去了。”
“他也太性急了。”彩珠抱怨道。
“是大夫说没救。大夫还给老爷掐过脉,说没有大碍。老爷在西厢房躺着,邱管家给老爷服过汤药。”
“我没问他。”彩珠不悦道,把脸贴在馨叶腹部倾听。良久,彩珠用略带惊喜口气道,“我听到胎音了!”
彩珠匆匆出了厢房,站屋檐台阶上,对邱七根等吩咐道:“史老爷这个时候病倒了,我是史夫人的干姐,史夫人的事由我做主。你们几个分头去请大夫和接生婆,还去一人赶到潘园,叫潘园的女佣全上这来,越快越好。对,请大夫就请名医裘应铭,接生婆还是请昨晚的黄二婆。”
邱七根道:“我等若是请不动呢?”
彩珠自信道:“就说十三行总商潘启夫人有请。出诊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