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明察暗访巧获证据 同仇敌忾报仇雪恨
可以吧。礼单大体是遵照李侍尧的旨意确定的。不可不依,也不可全依。我的意思是,送礼孰轻孰重,不能只看与李侍尧关系的亲疏,也不能光看品秩。像史贻直,虽是一品大学士,老得快要死,送他也享用不了几天。”
馨叶接过礼单看,抬头问道:“有没有品秩虽小,前途无量的京官?”潘振承傍晚时在茶铺泡了半个时辰,说:“有一个,崇文门榷关监督舒赫。”
巧获证据
舒赫出身内务府包衣,汉军正白旗人,在庆丰司跟牛羊打了二十年交道。舒赫朝思暮想出人头地,可他的职位,连瞻仰皇上龙颜的机会都没有。舒赫苦心孤诣,拜民间杂耍艺人为师,训练出一只会下跪磕头的羊。内务府总管英廉拍皇上马屁,立即禀报皇上,说庆丰司牧场有一只灵羊托梦给他想晋见皇上,他到牧场见这只灵羊,灵羊跪他面前不起来,泪流满面。乾隆半喜半疑,叫英廉把羊牵来。英廉本想单独抱羊晋见皇上,然而灵羊根本不听英廉使唤。英廉只好让舒赫牵灵羊晋见皇上,灵羊见到黄袍,立即行三跪九叩大礼,嘴里咩咩叫。舒赫解释灵羊的话:“贱羊愿为皇上龙体安康,献上心肝孝敬皇上。”皇上舍不得杀掉这只灵羊,放生西苑,由舒赫专门照料。皇上闲暇时常去西苑看望灵羊,体味牲灵朝拜的乐趣。舒赫使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常常逗得皇上开怀大笑。灵羊死后,皇上钦点舒赫任崇文门榷关监督,官阶从四品。
馨叶没随潘振承去给舒赫送礼,当然不是因为没有名分。她来京师是有目的的,倘若一项任务都没完成,她无颜面对师太。
馨叶抱着一线希望在京城的古董店暗访,跑了多家,一无所获。馨叶进了一家估衣店,换了一身公子行头,出崇文门来到郎记古董店。黑漆柜台有四尺半高,货架上摆着若干件平常的古董,四壁挂着古代名人字画。店面冷冷清清,不过冷清和热闹都不能说明古董店的生意,不像茶馆面铺,人气旺生意肯定兴隆。古董店是做豪客的生意,一单成功的买卖,关起门来够吃一年。馨叶度着方步进了店面,看也不看柜台,径直坐到铺面小厅的雕花椅上,手把折扇玩弄着。
伙计出柜台迎了上来打千,笑容可掬道:“客官,小的向您请安。”
“你家掌柜呢?”馨叶用眼睛的余光瞟伙计一眼。
“您见掌柜贵干?货全在架上呢,您看左上角那只青花瓶,宋代宝庆年间景德镇御窑出品;那轴画卷,明代江南四大才子唐伯虎的真迹。”
馨叶冷眼一挑:“你想用赝品糊弄本公子?”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请掌柜。”伙计掀帘子进了后门。须臾,掌柜郎敦克出来,双手抱拳作揖:“客官请海涵。”说着叱喝伙计,“还不快给客官看茶。”郎敦克赔着笑脸,打量着馨叶,眼睛碌碌转动,“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免贵姓钱,小名无数。”
“钱无数?好名字,看来钱公子名如其人,人如其名。”
“不敢,姓钱而已。姓钱若有钱,那么明朝江南首富沈万三,该叫钱万三。”
郎敦克眼睛眨巴着,在心里琢磨馨叶的话:“请问贵公子是要淘名瓷,还是淘古画?”
“箱底货。”
郎敦克愣怔道:“箱底货?蔽店没有,一是无能搜集;二是不敢盘下。”
“既然没有,本公子告辞了。”馨叶站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郎敦克追到门边叫道:“钱公子请留步。”
郎敦克引领馨叶穿过黑糊糊的暗道,进入一间密室。微微的灯光下,显出一只大木箱。郎敦克开锁搬出几件古董:珐琅彩西洋瓶,嫔妃的凤冠,自鸣钟,模型战车。
馨叶的目光落在模型战车上。
乾隆二十三年,李侍尧以护贡的名义进京,奏请朝廷严令阻止西洋商船蜂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