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明察暗访巧获证据 同仇敌忾报仇雪恨
商有件事情想请教您。乾隆九年,在下的少东主陈寿山冤死在京师,刑部斩首令急递广东,东主陈焘官被押赴法场,险些人头落地。东主虽然保住性命,却蒙受覆盆之冤,卧病不起,几年后含冤去世。然而,陈焘官死不瞑目,他不知究竟是何人欲置他死地。”
图尔海如坐针毡。他待潘振承说完,沉默稍刻,斟词酌句道:“陈焘官一案,下官不清楚内幕。当年是刑部一手办的钦案,下官无能为力。贵东主的不幸,下官深表悲痛。”图尔海说罢掩面抽泣,用袖子拭眼泪。
潘振承冷峻地看着假惺惺的图尔海,从容说道:“东主虽然赦免死罪,仍背着欺君辱国的罪名。陈焘官曾写过一份诉状,陈述整个冤案过程,乞望还他清白,惩办幕后真凶。东主弥留之际,把诉状交给了末商,嘱托末商将来有机会进京,为他鸣冤昭雪。”
图尔海惊骇不已,捧着茶碗的手晃了一下,茶水泼了出来:“诉状递交了没有?”
“暂时没有。末商准备聘请退休的老捕快彻查此案,若有眉目,就去通政使司击鼓鸣冤,把状纸和证词递交上去,彻查此案,严惩幕后真凶!”潘振承目光似剑,凛凛地盯图尔海一眼,图尔海油然打了个寒噤,打了个喷嚏掩饰他的不安:“潘启官请三思,刑部那帮爷不是好惹的。”
潘振承抱拳拱手:“谢谢图大人忠告,末商会秘密行事。地球仪案直接涉及内务府,到时候,还望图大人配合。”
“当然,当然。下官义不容辞,就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图尔海尴尬地微笑着,招呼仆役奉茶。这时,蓝公公进了二堂,愣在一旁。图尔海责骂蓝太监怠慢了广东的护贡使,叫蓝公公安排验贡。
图尔海笑容可掬对潘振承道:“广东的朝贡,多次得到皇上褒奖,内务府也沾光不少。潘启官,等验收完毕,本官请你上京师最好的酒楼吃涮羊肉。”
潘振承不冷不热道:“图大人的好意末商心领了。今日末商另有安排,望图大人体谅末商不敬。”
验贡很顺利,潘振承和伍国莹一身轻松回到粤商会馆。馨叶去法源寺还没回来。潘振承的少东主陈寿山转呈贡品丢了性命,馨叶担心潘振承遭遇什么不测,一大早就雇车上法源寺,为潘振承烧香拜佛。
馨叶上法源寺是个借口,她压根儿就没在法源寺停留,坐驴车直接出了永定门,南行来到西洼地附近的杂树林。深秋季节,天空澄澈,纤云全无,馨叶眼前却一片灰蒙。树木萧索,野草枯黄。馨叶身着黑色风衣,跪在一座无名氏墓前化纸钱。土堆里葬着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冤死在武夷山的密林中,母亲被杀手抛尸黄河。天杀的魔头连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放过,杀人灭迹,连尸首都没留下。
馨叶眼前浮现出师太狠毒的面容,师太厉声叫道:“高图鄂李潘五个魔头,你要刻骨铭记,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馨叶面对父亲的冤魂,流下愧疚的眼泪,她不再抱怨二姨,二姨不让她像寻常人那样活着,用心良苦。馨叶伏身磕头,泪眼闪烁着仇恨的凛光,她咬牙切齿念道:“馨叶因仇而生,必为仇而死!家仇不忘,眦睚必报!”
馨叶像幽灵般地喑喑离去,纸钱灰烬漫天飞舞,天空灰蒙蒙一片。
黄昏时,馨叶站在槐树斜街的面摊旁,看着“樊氏杂酱面”的幌子发愣。十七年前,馨叶跟着二姨,化妆成乞丐来槐树斜街的食棚认仇人潘氏。看到潘振承在面摊吃杂酱面,旁边的食摊坐着两个神情诡秘、杀手模样的人。潘振承逃过了追杀,不然的话,十二年后他们就不可能在宁波邂逅,也不会有同船共渡,刻骨剜心的欢情。
一个中年汉拿抹布擦桌子,打量着馨叶问道:“客人是来打听人?”
“大叔怎么知道?”
“我看你的神情,不像食客。都半年了,还不断有人问面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