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协弁多伦敲骨榨髓 潘启忍痛放弃承保
走。
离氏父子坐在同文夷馆花圃的铁椅上。“爹,你怎想到这么拙劣的主意?下跪有何用?严济舟若还有一点妇人之仁,潘振承当年办行帖他就不会百般刁难。你遇到麻烦才想到叫我来滋元行做总办,既然是总办,你就得听我的。”
离兆奎出言不逊。他瞧不起父亲,滋元行在祖父手中还是屈指可数的大洋行,雍正年间粤海关监督杨文乾确定第一批保商,就有滋元行。二十多年过去了,滋元行每况愈下,到了难以维系的田地。离光华上海关办货票碰壁,又非得做成这单生意,才想起叫做茶商的儿子来滋元行辅佐他。
离光华默不吱声,离兆奎继续说道:“关部不给办理卸货票,是不是严济舟捣的鬼,我们无法证实。不管怎样,成败之关键,还在严济舟。你注意到八音盒没有?严家的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做周岁,严济舟都要买一只八音盒送他们。这几天,严府准要做周岁酒。我们拿金锞子和面做一只大喜糕给他送去。”
三天后,离氏父子上泰禾行见严济舟。
严氏父子和离氏父子坐在西式沙发上,仆役上过茶退出。
离光华看了一眼儿子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严大人,末商失礼了,昨天兆奎和媳妇吵架,订好了大喜糕没人送,末商只好嘱托管家离三毛送去。薄礼一份,不成敬意,就不知喜糕合不合严府主宾的品味?”
严济舟沉下脸,却含着微笑:“合口味?差点把我孙子的乳牙都给崩掉啦,没一个人敢吃。”
离氏父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们担心严府美味佳馔太多,麦粉做的面糕没人吃,作为回礼随便送给哪个亲戚。离光华忍不住笑道:“罪过罪过,全怪管家办事不周全。好在小孩的乳牙掉了还会长,末商最怕硌坏严大人的寿牙。”
“老离啊,你们父子二人苦心积虑整出这玩意,是送一道大难题给我,我没法做。还是那句话,我不要配额,也不参股。”
严济舟这话表明他已经收下这份厚礼,可他的态度又令人疑惑不解,离光华焦灼道:“严大人不肯做合伙生意,末商不敢勉强。在承保契约上盖会所大印,这可是举手之劳。”
严济舟态度异常坚决:“不行,不管你送了我什么,我的立场坚定不移。为港脚商人承保贸易是你们间的私事,会所决不参与,更不成全。”
离光华跪了下来,泣声哀求道:“严大哥,离老倌是个没用的行商,连我儿子兆奎都瞧我不起。我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扳本的机会,乞求严大哥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啊。”
严济舟扶起离光华:“老离你别这样,我这人心软。”严济舟沉默稍瞬叹息道:“离开官请体谅本商,本商实有难处,李关宪讨厌这两个港脚商人,尤其讨厌洪瑞。海关不便驱逐这条港脚船,怕督抚责备海关拒接贡船。李关宪把这个难题推给本商,真实用意恐怕是要本商拖延刁难。你是老行商了,十三行处处受关部钳制,本商能不遵循宪意?”
离氏父子相觑无言,脸上交织着埋怨、疑惑的表情。严济舟慢吞吞道:“我说老离哇,正途走不通,你为何要碰得头破血流?不可以另辟蹊径吗?”
离兆奎附父亲耳边悄声细语,离光华恍然大悟:“修船?对对,修船!请求把船驶入大沙的新黄埔船坞,接下的事情就很好办。那里不归海关管辖,我们名为大修,实为卸货。”
严济舟厉言正色:“那可不行!违法乱纪,欺上瞒下,你们好大的狗胆!”
离氏父子瞪着眼看着严济舟。严济舟脸色稍有缓和:“当然,如果港脚船坏了确实需要进船坞修理,这个大印我可以盖。离开官,你可要好自为之,遇事多同你儿子商量。”
汉文老师
北方的寒风掠过湘赣粤交界的崇山峻岭,把氤氲在珠江三角洲的暑气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