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狂儒翁皓酗酒闯关 笑逼巡抚跪拜草民
公,叮嘱翁七回广州后三天之内寻访到恩公,不然的话就叫翁七滚回老家。还好,翁七回广州后第一天就寻访到潘恩公,不过听翁七说,恩公隐姓埋名,不太愿意接纳谢恩。
“施恩不图回报是他的事,受恩连鸣谢都不吭一声,老夫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三更时,翁皓揪翁七的耳朵叫醒翁七,说去十三行谢恩。翁七说十三行这时哪会有人,翁皓想想有道理,便坐破竹椅上等天亮。不觉睡了过去,睁开眼,太阳已有一竿子高。翁七还趴在光板床上打呼噜,翁皓找来一块竹片打翁七的屁股,打得翁七像跳蚤一样蹦了起来。
翁皓骂咧咧说翁七是瞌睡虫,日头晒屁股晒成熏火腿还睡不醒。主仆二人经常开玩笑,翁七站轿下抱怨老爷下手太狠,现在屁股还痛,“老爷,轿夫走得太快,奴才跟不上趟。”翁七说道。
翁皓叫道:“停轿,停轿。”
翁皓下了轿子,戳着翁七的鹰勾鼻子骂道:“你不就是妒嫉老爷坐了轿子,老爷陪你一道走,行不行?”
翁七咧开大嘴傻笑,一看不对头,前面有一面酒幌迎风飘荡。翁七料想得到老爷会干什么,果然翁皓站在酒幌前,脚板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两弯肥厚的鼻翼肉不安分地抽搐:“真香啊!酒不醉人人自醉,此等香味,酒仙李太白都会醉倒。”
“老爷,你不是说不喝酒吗?”
“不喝酒,沽酒都不成吗?”
还沽酒?潘恩公给的两千五百两银子,还清银债后,用得不剩三百两了,往后的日子如何过?早晨带十两银子出门,估衣用去九两,还剩两粒锞子。“我叫你出丑!”翁七悄悄把锞子扔进酒葫芦,跟随着老爷进了酒肆。
“老板,沽酒。”翁皓从翁七手中接过酒葫芦,放在柜台上。老板笑容可掬地舀酒注满酒葫芦,再取一只蓝边碗,舀一勺酒到碗里。酒香四溢,老板道:“客官,不想尝一尝?”
“好好好!”翁皓兴奋得满脸通红,端起酒碗。翁七一声“哎哟”,焦急地叫道:“老爷,那两粒锞子掉了!”翁皓恋恋地放下碗,“你哄我?”翁皓去搜翁七的身,果然没搜到锞子。翁皓窘迫不已,向老板拱手作揖:“歉甚,歉甚,下回来沽酒尝酒。”两粒眼珠子却死死盯着酒碗,几乎快掉进碗里。
老板呵呵大笑,朝翁皓拱手:“翁老泰山,你一进门草民就认出是你。酒仙硕儒喝鄙店的酒不用掏银子,草民请都请不到。”
翁皓像个犯错的小孩嘿嘿地笑,“喂,翁七贤弟,今天轮到你当一天的家,你说怎办?”翁皓耍了个小花招,把难题推给翁七。翁七本想继续出老爷的丑,见老爷的神情就像嗷嗷待哺的小孩,不忍心捉弄老爷。翁七摸了摸脑门,终于想出办法:“老爷你看这样行不行,给老板写一副对联,不就结了。”
“好主意!草民早就想开口,就怕几滴薄酒抵不上翁老的千金一字。”老板叫伙计拿来笔墨纸砚,恭请翁老先喝下一碗酒再写,翁皓一口气喝光碗中酒,提笔金蛇狂舞:
言犹未尽,翁皓信笔酣畅挥洒,又落下两行飘逸不羁的狂草:
主仆二人兴冲冲从酒肆出来,翁七开玩笑道:“老爷,没了坐轿的铜钱,我们拿酒当铜钱付给轿夫。”
翁皓叫道:“你要老爷的命啊!老爷宁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酒。”
翁七眨巴着黑豆眼道:“要不,你吟一首抬轿诗给轿夫,他们千金难求。”
翁皓笑骂道:“你老爹老妈怎生下你这个孬种?一肚子的臭下水!反正不远,我们走去。”
主仆二人晃晃荡荡在街上行走。虽已入秋,太阳仍像毒蛇似的吐着红焰,晒得石板路冒白烟。翁皓满头的汗,不停地用绸衫袖口擦脸,抱怨不迭:“七月流火,我看秋老虎要把人烤糊。”翁皓脱掉绸衫,扔给翁七:“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