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厚此薄彼狐假虎威 投石试探敲打散商
惊道:“佩之你已知?老夫知其姓潘,未知其台甫也。”
杨应琚惊喜不已:“真是潘善翁?”
翁皓想起翁七关照的话,善翁不肯留名,主子还是顺从他的意思帮他隐姓埋名为佳。翁皓急急地改口道:“不,不,老朽梦呓胡言,一概不知,不知善翁尊姓大名,知乎哉,未知也。”
杨应琚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依驽钝之见,翁老早已知,而潘振承不让知,故而翁老心知而口不知也。”
原来善翁叫潘振承?!翁皓惊诧不已:“潘振承?老朽惊闻之,今已知也!杨老弟为老朽弥解求知之渴、不知之惑,老朽心知口知方知知之之乐也。”
众人大笑。杨应琚指着镇海楼:“翁老请。”翁皓当仁不让,在杨应琚等诗友的簇拥下,进了镇海楼。
微服私访
杨应琚一身布衣装束,淡青色绸褂,宽大的灯笼黑筒裤,脚穿千层底布鞋,手里拿一把折扇摇晃,在中国街来回晃悠着。潘记散货档铺门紧闭,浅黄色的幌子悬在檐口寂寞地飘动。没人认出他是抚台大人,严济舟远远看到他站茶铺屋檐下发愣,进退两难,好像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杨抚台!”严济舟快步上前,恭敬地喊道。
“严济官。”杨应琚客气地点点头,“本抚今天比较悠闲,出来随便走走。”
严济舟一肚子的疑窦。他曾多次请恭请杨抚台视察十三行,杨应琚以公务繁忙婉拒,今天却有如此雅兴?严济舟试探道:“杨大人垂幸十三行,末商和十三行全体同仁三生有幸。”
杨应琚愣了一下,“你话中有话,什么三生有幸,是不是认为本抚上儒学多了,来你们十三行少了?”
严济舟在心想:“来十三行少了?你可是一次都没来,请都请不来。”严济舟微笑着顺着杨应琚的话茬说:“末商岂敢妄议杨大人,自古学尊商贱,学子是国家的栋梁,社稷之福祉。多关心他们,天经地义。”
杨应琚轻轻地摇晃折扇,“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商事虽是末业,却是助学之资源。若不是增派十三行捐输,本抚扩大廪生名额的计划,那可就得落空啰。”
“杨大人来,又要派捐?”
“看你紧张的,今日本抚杂事少,来十三行看看。”
“杨大人,是先进会所用茶,还是到夷馆区走走?”
“看看夷馆吧,我连夷馆是啥样都不知道。唔,本抚一不进夷馆,二不见夷商。”
“末商明白,堂堂的天朝巡抚大人,岂可迂尊降贵进夷馆、见夷商。”
在货栈清货的潘振承听到杨应琚微服私访十三行的讯息,急忙跑到中国街,见严济舟父子陪着杨抚台朝夷馆走去。
“这座青砖斑驳的夷馆叫红毛馆,在雍正年间,红毛国还是西夷中的老大,如今的老大是英吉利,多的年头,洋船有一半都是英夷的。”严济舟指着另一幢高大华丽的西洋建筑:“这就是英夷商馆,长年被英吉利东印度公班租赁。除公班外,各国还有散商,今年夷商来得多,有少数西夷散商在外面租屋住。”
杨应琚停下脚步,担忧道:“华夷混杂,不会惹出事来吧?得看紧点。”
严济舟为难道:“本商定会督促行商恪守华夷之辨,就是散商不便管理。杨大人您看,朝廷和官府只规范行商的行为,对散商放任自流,中国散商与西夷散商该如何规管,无规矩可循。”
“这不行,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拟几道杠杠,本抚以抚署的名义订立新规。”
严济舟引着杨抚台从西往东走,不时停下来介绍夷馆夷商。
荷兰大班德比的漂亮女儿懒洋洋地坐在树阴下铁椅上。炎热天,她的衣着比较暴露,两条白嫩的大腿交叉架着,正在翻一本书。杨应琚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