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总督干预缺席审断 罪不可赦判处凌迟
严济舟唆使孔义夫报官,番禺知县张轼衍驳回孔义夫的诉求;孔义夫改向两广总督策楞申冤,策楞叫孔义夫上臬司衙门告状;臬司巴铎怀疑孔义夫拉虎皮做大旗,竟然打孔义夫的板子;不过巴铎也没好果子给陈焘洋和张轼衍吃,将他二人软禁起来;策楞回到广州,亲自过问孔义夫爱妻被拐案,巴铎不知所措,浑身颤栗……
告状受挫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夜晴,满天星斗,空气格外清新。严氏父子重新坐到庭院,严济舟动作灵巧地沏功夫茶,严知寅坐一旁呆看:“老爸,这事叫下人做。”严济舟笑道:“你不懂,这叫自斟自饮,乐在其中。”
巢大根从外面走来,严知寅道:“老爸,大根来了。”严济舟抬头问道:“大根,黄埔的差事办怎样了?”巢大根说已办妥,装船的数与货栈出货一件不差。
“东主,今日遇到一件稀奇事,潘振承拐跑了孤洲区老先生的女儿,新郎官像疯了似的四处寻找。”
严济舟来了兴趣:“大根,坐下慢慢聊。”
区老先生嫁女招婿,婚事简办,没请一个外客。新郎带花轿来迎亲,区老先生在门口接应,女儿彩珠说还未梳妆停当,花轿便停在草庵外面等候。等了半个时辰没有动静,区老先生进女儿闺房看,女儿不知去向。新郎带着轿夫乐手在齐人高的茅草中寻找呼唤,不见新娘踪影。区老先生猛然记起,有个鬼佬曾到过草洲,莫非女儿搭乘鬼佬的船逃婚?新郎乘舢板去黄埔港,被官兵的巡逻船拦截不让进。新郎去黄埔村的海关关口,关吏说此事当夷务所管。新郎来到夷务所,控告鬼佬与姓潘的洋行伙计合谋抢亲。新郎自称是增城生员孔义夫,夷务吏不敢怠慢,派员乘舢板进港调查。此时,大吕宋庇隆大公号扬帆驶离黄埔港,孔义夫像疯狗似的跳脚嘶喊:“姓潘的,你这个强盗!淫棍!我与你不共戴天!”
巢大根道:“有好些个通事买办,亲眼看到潘振承上庇隆大公号,至于区老先生的女儿有没有也上了这条大吕宋船,就不得而知。”
严济舟在心里寻思一瞬,双眼倏忽一闪:“我记起来了,前些天我在黄埔红毛船上办事,看到潘振承独自划一只舢板去孤洲,老夫心想,部牍明文规定不准私自择地建货栈,他还去孤洲做甚?现在看来,原来他迷上了区老先生的女儿。”
严知寅气愤地敲桌子:“潘振承太可恶了,寡廉鲜耻,十足的登徒子!”
严济舟抚须大笑:“好哇,太好了!潘振承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严知寅疑惑不解:“老爸,你这是?”
严济舟乐滋滋道:“潘振承至少犯有三条罪状中的两条:诱拐民女罪、私渡出洋罪、搭乘夷船罪。”严济舟递上一盅茶,“大根,尝尝老夫沏的功夫茶。”
严知寅喜不自禁:“老爸,如果潘振承没办出洋官牒,会不会罪加一等?”
严济舟悠悠地嘬一口茶:“好茶,好茶。没办出洋官牒,肯定罪加一等。倘若如此,岂不一石二鸟?一来,陈焘洋的得力助手,永世不敢回国;二来,陈焘洋作为东主,私下同意并且勾结洋船私渡大清民人,必受坐连。”
严知寅笑道:“老爸,扳倒陈焘洋,可谓天赐良机啊!”
严济舟收敛笑容:“机会千载难逢,可是南海番禺知县对陈焘洋素来敬畏。民不举,官不究。纵使街谈巷语沸沸扬扬,他们仍会装聋作哑。”
“我们去告。”严知寅说道。
严济舟冷笑几声:“不必,让孔义夫去告。大根,你明晨赶早去黄埔孤洲,唆使孔义夫告状。记住,要避开区老先生。”
翌日行商例会,陈焘洋快刀斩乱麻,把新到的两条洋船出口茶叶的配额敲定。十二名行商,其中六名保商。配额分配,行商每人半股,拥有保商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