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这鸡,是你们自养的么
事情,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如有违反,梭岩处死!”
所谓“梭岩”,是密林或悬崖峭壁间,一种简便的运输巷道,其自上而下一溜笔直。农人上山砍柴时,往往利用这光滑、陡峭的梭岩抛滤柴草。后来,玉华山、古佛山、上大坪和轿顶山的黄号军,专门对根据地的梭岩进行了改造——即把竹扦埋设在山下的梭岩尽头。久而久之,梭岩就被演变成了义军处置叛徒、密探的刑场。
先前在酒桌子上正襟危坐、贵客般的唐二和易老元,转眼被赵火枪他们用葛藤捆住了手脚,并像码木柴似地堆放在一个臭气熏天的角落里。易老元仰起头来,给举着亮槁的赵火枪赔笑道:“兄弟,包箩里戴大人的书,麻烦你们给他带上。”
赵火枪不大高兴地皱皱眉头,把亮槁一直凑到了易老元的鼻子边。
“带书做哪样?”他眯缝着眼睛,反问易老元道。
“那些书,戴大人他天天都要读。一天都离不得的!”
“哼!这鸡巴的知州老爷,”一个义军士兵冷笑道,“连他妈死活都没个定准,还要读哪样卵的书!”
“兄弟,戴大人他真的离不得这些书!”易老元身子底下的唐二伸出头来,替他帮腔道,“求个情!兄弟,我们给你求个情!”
赵火枪想了想,挥着亮槁说:“给他带上。”
士兵们显得有些不大耐烦,他们揭开包箩,三本五本、一本两本地抓起那些书,胡乱地扔进了马驮子里。接着,赵火枪举着亮槁,一步步地走到了酒桌子边……醉得不省人事的戴鹿芝此时正伏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打着呼噜。赵火枪晃了一下手里的亮槁,用江湖黑话吩咐说:“把唢呐给他下掉!”士兵们按住戴鹿芝的手脚,用竹筷撬开了他的牙关,把一团碎布头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呜呜……呜!”戴鹿芝嘴里咿呜着,他那紧闭的眼皮下面,微凸的眼珠子似乎在急速滚动着,那层薄薄的、红得发紫的眼皮也受了牵连,随之就是一阵无助的抽搐——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谁在捣鬼捉弄自己!然而,他毕竟仍处于迷迷糊糊的昏睡状态。在几番下意识的挣扎之后,戴鹿芝那软弱无力的脑袋,最终耷拉到一边去了。
戴鹿芝鼾声如雷,那鼾似乎在提醒何德胜、赵火枪和他们的手下:哎呀不要嗦!难道你没看见——我戴商山睡得正香么!
“挖路!”赵火枪又用江湖黑话吩咐道。义军士兵像刚才捆绑唐二和易老元一样,把戴鹿芝的手脚也用葛藤捆上了。翻来覆去之间,昏睡的戴鹿芝仍旧鼾声如雷。赵火枪伸了伸懒腰,继续吩咐道:“吹灯!”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黑布袋子被义军士兵递到了赵火枪的手上。“你拿给我搓球啊?!”赵火枪摇晃着手里的亮槁说,“快套上!”
三只巨大的黑布袋子,依次被士兵们笼到了戴鹿芝、唐二和易老元的身上。赵火枪似乎仍不放心,又指挥士兵们在口袋外面拦腰捆上了好几道葛藤,并叫他们严实地扎紧了封口处。士兵们把戴鹿芝、唐二和易老元抬上马驮子横放着,并用葛藤绑了个牢牢实实!
赵火枪围着那三副马驮子东看看,西摸摸,自言自语地说:“这下子么,总该万无一失了嘛!”他笑笑,弯腰在地上触灭了手里的亮槁。
“哦喂呀……闪了一年春么……十年都理不抻啦……”随着赵火枪一声长长的吆喝,这支十来人的马帮,快步离开了轿顶山黄号军大营。
是夜,山野间蟋蟀离离,夜鸟啁啾!仰望浩瀚银河,那里正罗列星汉,巧布鹊桥!一弯皎皎明月孤悬天外,恰似仙界那织女的银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