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张茂萱的案子给“挂”了起来
当天夜里,孙辽纲带兵包围北教堂。布沙尔和仍各都吓得躲藏在经堂中不敢出来。只有胡缚理和文乃尔秉烛而立,倔强地挡在大门外面。“尿,你听着,这里是教堂!请你立即把你的部下带走!”
胡缚理厉声斥责“尿缸”。
台阶下面,孙辽纲举着火把,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姓胡的,请你放珍重一点!近段时间以来,省城附近军情吃紧。城里有不法之徒引狼入室,和‘长毛’、‘号匪’私通……老子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搜捕奸细!”胡缚理也丝毫不作退让:“尿,我再重申一遍,这里是天主教堂。也是天主教贵阳教区的主教府,我和所有法兰西神父,都是规规矩矩的天主教神职人员。因此,这个地方,并没有你所说的‘长毛’、‘号匪’……”但是,他的话立即就给“尿缸”打断了。
“姓胡的,你也给老子听着,”“尿缸”指着胡缚理的鼻梁训斥道,“我没有说你是‘长毛’、也没有说你是‘号匪’。我们前来打搅,只是奉命搜捕其他奸细!”说着,他的手重重一挥,绿营兵们便“哗”地围了过来,枪口全部对准了比尔·胡缚理。
挡住大门的比尔·胡缚理脸上毫无惧色:“空口无凭!注意——空口无凭!尿,我需要证据。你们的证据呢?”
“操你妈的!”孙辽纲骂骂咧咧,“你要证据吗?好,老子这里不单有证据,还有证人!垮三,你站出来!”
话音刚落,绿营兵中跳出一个汉子,径直走到了胡缚理跟前。
胡缚理举起手中的蜡烛凑近一看,那叫“垮三”的汉子,正是白天进教堂“找水”的年轻人。
胡缚理大吃一惊。不过,他的情绪马上就稳定下来。胡缚理咧嘴笑笑,满含讥讽地对孙辽纲说:“尿,不用再说什么啦!我知道的——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今天来骚扰我,大概是张茂萱的意思吧?!”
这几年来,白斯德望为了培养比尔·胡缚理,督促并指导他对中国文化进行了比较系统的学习。包括枟说文解字枠枟康熙字典枠枟增广枠枟三字经枠及大量的唐诗、宋词、明、清小说等在内,都是白主教给他开列的学习课目。这种近乎囫囵吞枣般的恶补,委实增加了胡缚理在东方文化方面的学养,他自己也觉得受益匪浅。
见“尿缸”没有吭气,胡缚理继续说:“其实,所谓张先生的‘酬金’一事,是一件荒唐透顶的闹剧。我的意思是说——即使现实中产生过这笔款子,它也不应由贵阳教区的教徒负责,更不应当由我——比尔·胡缚理主教或已经病故的皮埃尔·白斯德望主教负责。至于这笔款子的给付义务嘛……”
他故意停顿下来,冷笑了一声:“我想,照鄙国枟民事法典枠的解释,这笔款子的给付义务,应当由法兰西共和国以国家的名义负责承担——确切地说,如果贵国的张师爷真想索取这笔款子,它应当由鄙国驻华公使葛罗先生、法兰西海军司令沙纳先生和陆军司令蒙托班先生共同给他办理!”
——言语间,胡缚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中国人的蔑视。
在场的绿营兵,一个个怒不可遏。“尿缸”则对胡缚理身边的汉子冷笑道:“垮三,你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来听听。”
垮三指着胡缚理,慢条斯理地说:“下午,小的奉孙大人之命,跟踪‘川乡酒家’的钟老板来了教堂。随后,小的以找水为名,监听了这个洋和尚与钟老板的谈话。洋和尚说,不久前,法兰西和英吉利的军舰已经开进上海。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将打进北京城。洋和尚还说,大清国的皇帝和皇城北京,已经全无存在的必要……”
“行了!”
孙辽纲打断垮三的话,回头给胡缚理提了一连串问题:“洋和尚,你是不是这样说的?你敢抵赖么?是不是大清国的皇帝和皇城北京,已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