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蒋远如释重负
多了。今夜,老夫心上心下,不妨痛快地与你聊一聊!”
刚说到这里,蒋霨远的脸色就阴沉下来,语气也显得忧心忡忡:
“畏三,不知究竟啥原因,对你,我总有点放心不下啊!”
赵国澍小心翼翼地说:“大人,你老人家走后,卑职一定按你所教诲的那样恪尽职守,服从海大人的调派。绝不存推委、塞责之心!”
蒋霨远说:“年轻人身逢乱世,本该为国尽忠,建功立业。现在,你官居显位,早已是候补直隶州知州。这些道理,想必你自己清楚,我就不用在此多说。我所担心的,是你们青岩堡地方中的事情。”
“地方中的事情?”赵国澍颇觉诧异。
“对,地方中的事情。”蒋霨远忧心忡忡地叹息道,“畏三,说真的,我们每个人,都好比阎王手中的一粒棋子。你本事再大,在这天地之间也不过沧海一粟啊!”
赵国澍说:“蒋大人,你老人家尽管放心,无论战局如何艰难,畏三一定团结好地方民众,齐心协力剿杀贼寇,决不让‘省城南屏’在我手中有任何闪失!”
蒋霨远听了这话,由衷地赞叹道:“好个憨直、忠顺的赵畏三啊!不过……”蒋霨远苦笑道,“不过,你狗日的,没把我的意思弄明白——人心险恶,世事难测啊……畏三!”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下来。赵国澍忙说:“蒋大人,畏三年轻资浅,眼界未免狭窄,万望你老人家给予明示!”
“之所以悄悄叫你来我卧室,本官就是这个意思嘛。”蒋霨远压低声音,对赵畏三耳语道:“老夫说的,是北教堂捐资办学那件事!”
一提捐资办学,赵国澍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蒋霨远说:“这件事情,当初我有言在先,所以后来就不好多加过问,故而也就无从把其中的奥妙给你点穿……不过,老夫曾隐隐约约听说,自白斯德望死后,你和那个姓胡的发生了一些皮绊?”
“是的。”赵国澍一五一十地说,“畏三与他之间,是有一些龌龊……”
蒋霨远专注地盯着赵国澍的眼睛,不露声色地问他:“为啥呢?”
“为招生之事。”赵国澍说,“胡缚理规定,学堂只招收天主教教徒的子女入学。外教人士的子女若想进入该学堂,父母必须双双受洗入教……”说到这里,赵国澍看见蒋霨远突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估计蒋大人说话太多,身体疲乏,便将话头打住了。哪知,双眼紧闭的蒋霨远却说:“继续,继续!怎么不说话了?”
赵国澍说:“蒋大人,天色太晚,卑职准备告辞啦。”
蒋霨远依旧双眼紧闭:“你只说个半截话就想走?!再说,老夫的话尚未出口呢!”
赵国澍:“蒋大人,依卑职看,你老人家现在该歇息了。”
蒋霨远:“我的鼻孔还在出气哪!谁说我需要歇息。继续说。”
“胡缚理此举,实在出乎卑职的意料。他胡缚理以免费入学为诱饵,强迫老百姓奉教,这种做法,别说其他百姓反感,连我赵畏三也无法接受!”蒋霨远插嘴问赵畏三:“白斯德望的心思,你事先察觉与否呢?”
“没有。”赵国澍说,“卑职认为,招生中出现的这一变故,与白先生没有多大牵连。”
“何以见得?”
赵国澍回答:“修建学堂之前,白斯德望从未向卑职提及这一规定。况且,白斯德望临死之前神思清晰。卑职前往探望,白先生与畏三家长里短,谈笑自如。但是,对怎样招生,他却只字未提。这一细节,畏三绝无半点虚构。何况,当时还有比尔·胡缚理和本多鲁在场……”
“行行行!不说了。”蒋霨远摆摆手,打断了赵国澍的话。
蒋霨远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牛皮纸制作的大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