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忠普不明白男女之事和大清国的朝廷有什么牵连
田兴恕身着便装,分别去沈宏富营和“虎威营”巡视了一圈。
天色刚开始发暗,街面上行人不多,更看不到一个湘军士兵的身影。每一个官佐、士兵都在兵营里忙碌。两个多月没有打仗了,部队却士气高昂,秩序井然。忠普暗忖:看来,封闭管理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田兴胜陪着他,悠闲地走出了“虎威营”营门。
今天是四月十三日,古州城头的点点灯火,与孤悬西天的明月、银河里的璀璨星辰交相辉映。天地之间显出一种久违的祥和、宁静。
似乎这里亘古就没有发生过战争。恍惚间,这历经洗劫的古城,在田兴恕眼中变成了人间仙境。他的心情格外舒.,很想同自己的兄长说点什么。
兴胜却指指街上的酒肆,半开玩笑道:“好长时间呷酒嗒。忠普,我们恪(去)一人呷二两……”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动这种念头,忠普有点不大高兴。不过,他对田兴胜历来都比较温和,便说:“算啦!我们改天再呷。你也自己想想,你身为一营之主、领兵大员,要是醉得麻扎扎的,还成个么子话?!”田兴胜脸一红,没有吭声。
辞别田兴胜,忠普折身走向西门。
往日热闹非凡人进人出的鼓楼,今夜悄无声息。鼓楼前不但没点灯笼,而且连那两扇大门都关上了。这里有几棵历尽沧桑的古榕树,树龄虽说已近千年,仍旧枝繁叶茂,丰姿绰约。此时,月光把古榕树的阴影投映下来,那斑驳的光影,使鼓楼显得更加冷清。站在这两扇大门前,田兴恕举目四望,心头涌出从未有过的惆怅……
“惜春戏班”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还有翠屏,你这憨女!难道一声不吭就要走吗?去意彷徨的田兴恕又气又急,禁不住猛击一拳,狠狠打在门上。哪知这一拳出去,就把两扇大门“吱嘎”一声弄开了。
原来,这大门根本就没关。
田兴恕不假思索就闯了进去。走出几步后,他又想了想,返身回去关大门,并用力推上了门闩。第一进院子静悄悄、黑黢黢的。
第二进院子也很静,但是,楼上的一个房间亮着灯光,纸窗上面不时晃动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谁?是翠屏么?在这令人费解的寂静中,田兴恕的腿脚突然因激动而战栗起来。“不管是不是她,我都得看清楚了再走。”他一路想,一路走,踏上木梯时,他隐约听见房间里有过一声女人的咳嗽。“一定是翠屏,一定是!”
一步,两步,三步……
田兴恕边走边暗暗祈祷着:“翠屏,翠屏……”他心头多么希望那声咳嗽是翠屏的声音啊!上完木梯,田兴恕像翠屏那次见他一样,竭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那个有灯光的房间走去。“一定是翠屏,一定是翠屏!”忠普心里仍在虔诚地祈祷着。
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原因,走着走着,他的步子渐渐地慢了下来。
“不速之客!”当他走到门边时,意识已完全清醒。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不速之客”,正在破坏规矩,贸然闯入别人的领地。
然而,自出世以来,他就没有承认过什么规矩——他觉得制造规矩也好,遵守规矩也罢,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与他田忠普不相干!在他眼中,世间所有规矩都是廉价的牢笼,你在乎它,它就高不可攀,难以逾越;反之它就荡然无存。此刻的田兴恕,更是不愿无端地约束自己。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干涩、沙哑的歌声。这种山歌,是侗家人春耕时爱唱的“栽秧调”——大田栽秧嘛行对行,三沟青来两沟黄,晚秧苗黄欠粪草,小妹脸黄欠我郎……
田兴恕尚未走到门边,那扇门已在月光下悄然拉开了!一张秀美的脸带着幽怨,猛然出现在忠普跟前。
“我在等你。”那是翠屏的声音!她背后的屋子里,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