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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田兴恕说:“老子不吃这一套!”
头,不敢看他。

    田兴恕问大家:“你们有什么要求?”没人吭声。他又问金铁匠,金铁匠说:“我们请求田大人杀了这个贪官,补发这几个月的饷银。”

    “若不然,你们就要造反?”田兴恕说,“是不是?”金铁匠反问他:

    “田大人,我们既然要造反,何必再来古州找你呢?”说着,他掏出廖师爷写的文告,双手递给田兴恕。看完那份文告,田兴恕的脸色温和了一些,他对团丁们和蔼地说:“起来吧,大家都站着说话!”

    团丁们像是没听见似地,仍跪着。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起来。那黑压压的人群和林立的刀矛火铳,像是在雪地里定了根似地。

    上千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个刀疤脸的少帅。平日里,那些眼睛在亲人面前是忠厚的,在敌人面前是凶暴的,在上司面前又是恭顺的。每一瞥都充满了谨慎、谄媚和恐惶。可是,那些曾经被屈辱炙烤的眼睛,此刻却是那么平静、坦然!那种坦然,它蕴含的是能量。既像一口口深不可测的水潭,又像一筒筒塞满火药的爆竹。

    那平静中挺立着自负,涌动着灾祸……

    “来人,把邵一勋给我砍了!”田兴恕刚下令,身后就跳出了夏堂发和几名亲兵。

    黑压压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在战乱中对死亡早已麻木的团丁们,一时间竟然显得格外兴奋。他们欢叫着,纷纷站了起来。金铁匠也爬起身来,对着田兴恕傻笑。

    身着官服的邵知县在几双大手的挟持下,仍像条花蟒一样扭曲着身躯凄惶尖叫。但是,他叫了些什么,哀求了些什么,田兴恕一句也没听进去。人声如潮,田兴恕犹如置身狂涛深处,他只看见邵一勋穿着棉鞋的双脚在雪地上拖了过去。

    须臾间,较场坝边上,一柱血光嗤地喷出,“哗”地蹿起老高。

    寒风仍在吹,空中仍在飘雪……

    处决了邵一勋,田兴恕宣布金铁匠为“顺昌团”团首,令其率部在古州城外驻扎。

    给团丁们训话时,田兴恕说:“大家其实也清楚,我来贵州,职责主要是剿匪,无权插手地方事务。现在,既然弟兄们如此信任我,我也乐意为大家办点事。不过,事发突然,请弟兄们宽限几天。”他许诺一定想法子把拖欠的饷银补给众团丁,绝不差一分一厘。此刻,他的和善与先前的粗暴、狂躁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次日,在田兴恕责令下,古州厅同知曹师敬等地方官带着团丁,走进了古州城的那些高墙大院,挨家挨户勒令富绅们出粮捐资,为“顺昌团”筹集饷银。稍有异议者,当即就被斩首。很快地,团丁们领到了拖欠已久的饷银。

    “民以食为天,军以粮为本。”在古州这商贾云集之地,“顺昌团”很快就安顿下来。

    向金铁匠妥协,只是田兴恕的权宜之计。

    当天,田兴恕就令手下致函巡抚、提督,将“顺昌团”哗变的详情作了通报。

    田兴恕认为,贪官邵一勋斗胆侵吞团练饷银,“理当处死,并应请示圣上,着人将赃款悉数追回。”同时,金铁匠“置大局于不顾,聚众冲击官府,亦实堪痛恨。”虽然他事后已交出了永从县官印,但“其罪仍重不可赦”。

    最主要的,是金铁匠一开始就激起了田兴恕的反感。田兴恕从十六岁当哨官到现在,都是我行我素,呼风唤雨,让部下对他毕恭毕敬,畏之如虎,从未发生过集体哗变,更不敢玩诸如“胁迫上司”之类的花招。倘若不是苦于兵力虚空,众怒难犯,他不会给金铁匠好果子吃。

    这些年,田兴恕在行军、打仗之余,断断续续地跟着别人识了一些简单的汉字。军中一般公文,他半是估猜,半是瞎蒙,勉强也能知晓大意,但是,倘若文句上再深一层,他便感到有些吃不消。

    在蒋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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