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人马如潮，汹涌过来，都带着戈矛弓箭。他们中间有个骑白马穿红袍的人，手提出鞘的佩刀。他就是普加乔夫本人。他停住，大家围着他。接着，显然是奉他的命令，有四个人全速骑马奔驰到要塞跟前。我们认出了他们是我们这边的叛徒，其中有一个拿了一张纸举在头上，另一个的矛尖上挑着尤莱的头，晃了一下，人头便扔过栅栏。那可怜的卡尔美克人的头正好落在司令的脚下。叛徒们大叫：

    quot;别开枪！都出来，到皇上这边来。quot;

    quot;看老子揍你！quot;伊凡·库兹米奇大叫，quot;弟兄们！开枪！quot;我们的士兵们放了一排枪。那个手拿书信的哥萨克身子晃了晃，翻身落马。其他三人跃马后撤。我看了看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她被尤莱的血淋淋的头吓破了胆，又被枪声震聋，好似已经失去了知觉。司令把军士叫到跟前，命令他从那个被打死的哥萨克手里取来那张纸。军士出塞到了野外，牵回了那个被打死的人骑的那匹马。他把一封信交给司令。伊凡·库兹米奇默默读了一遍，立刻把它撕成碎片。这时，叛匪们显然准备进攻了。立刻，子弹从我们耳边呼啸而过，有几支箭射进我们身边的土地里和木栅栏上。quot;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quot;司令说，quot;这里没有女人干的事。把玛莎带走吧！你看，这姑娘已经半死不活了。quot;

    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听了枪弹的呼啸早已愕然无语，她遥望草原，那儿显然有大批人马，来势汹汹。然后她转向丈夫说：quot;伊凡·库兹米奇！死生有命。给玛莎祝福吧！玛莎，到爸爸这儿来！quot;

    玛莎一脸惨白，周身打抖，走到伊凡·库兹米奇跟前，跪下去，叩头着地。老司令给她划了三次十字，然后搀她起来，吻了她，用梗塞的嗓音对她说：quot;好，玛莎！祝你幸福。祷告上帝吧！他不会遗弃你的。如果你找到了一个好人，上帝赐你恩爱和睦。要象我跟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一样生活。好，别了，玛莎！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赶快带她走。quot;（玛莎扑过去抱住他脖子，号啕痛哭。）

    quot;让我们也来吻别吧！quot;司令夫人哭着说，quot;别了，我的伊凡·库兹米奇！如果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请原谅我吧！quot;quot;别了，别了，老妈妈！quot;司令说，拥抱他的老伴，quot;好，够了，去吧！回家去吧！如果还来得及，就给玛莎穿上长马甲。quot;

    司令夫人带着女儿走了。我目送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她回过脸向我点点头。这时，伊凡·库兹米奇向我们转过身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敌人身上去了。叛匪们骑马聚拢成一团，围着他们的首领，突然全都下马。quot;现在，咱们要稳住，quot;司令说，quot;他们要进攻了……quot;正在这时，爆发了一阵尖叫声和吆喝声。叛匪们向要塞跑过来。我们的大炮装上了霰弹。司令让他们跑到最近的距离，突然放一炮。霰弹正落进人群的中央。叛匪们向两边散开，后退。那个首领一人留在前头……他挥舞军刀，似乎热烈地给他们打气壮胆……尖叫声和吆喝声停止片刻，接着又重新爆发。quot;听着！弟兄们！quot;司令说，quot;打开大门，击鼓！弟兄们！前进，冲呀！跟我来！quot;

    司令、伊凡·伊格纳季奇和我一下子就跳到了城墙外面。但吓破了胆的驻防军士兵没有动弹。quot;弟兄们！你们干吗站着？quot;伊凡·库兹米奇大叫，quot;死就死！要象个军人样子！quot;这一瞬间叛匪们冲上来了，攻进了要塞。鼓声停了。士兵们扔下了枪。我被冲撞，一个趔趄，但我挺起来，又被叛匪们拥挤着一同进了要塞。司令头部受伤，被一群暴徒团团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