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慌了，赶忙去催车夫。年青人在房里来回踱步，走进隔壁，悄悄问站长太太：那坐着的旅客是什么人？quot;天晓得！quot;站长太太回答，quot;一个法国佬。他坐在这儿等马足有五个钟头了，不停地吹口哨，讨厌鬼！quot;

    年青人便用法语跟那旅客交谈。

    quot;请问，您上哪儿去？quot;他问。

    quot;去附近这个城市，quot;法国人回答，quot;从那儿再去一个地主家里。他托人聘请我当家庭教师。我本想今日该到任了，但站长先生却另有打算。在这个国家要弄到马匹可真难呀！军官先生！quot;

    quot;您到本地哪一位地主家去教书呢？quot;军官问。

    quot;去特罗耶古洛夫先生家。quot;法国人回答。

    quot;特罗耶古洛夫？这个特罗耶古洛夫是个什么人？quot;

    quot;是的，军官先生……①关于他，我很少听到说好话。人家告诉我，他是个盛气凌人、胡作非为的大老爷，对待手下人非常残酷，以致谁也跟他合不来，大家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对家庭教师也蛮不讲理，已经把两位老师打得半死。quot;

    ①原文为法文。

    quot;那还了得！可你还愿意到这个怪物家里去教书吗？quot;

    quot;没得法子呀！军官先生！他给的薪水不少，三千卢布一年，食宿在外。也许，我比前任两位先生运气要好些。我上有老母，我得把薪金的一半寄给她维持生活，其余的得积起来，过了五年，就是一笔小小的资本，足够我往后过独立生活了。到了那时，说声再见，我就回巴黎买卖去了。quot;

    quot;特罗耶古洛夫家里有人认识您吗？quot;军官问。

    quot;没有。quot;教师回答，quot;他是经过他的一位朋友的引荐从莫斯科聘请我的，而他那个朋友家的厨师是我的同乡，这个同乡介绍了我。不瞒你说，我本不想当教师，倒是想去做个糕点师傅，但人家告诉我，在贵国当教师吃香……quot;

    军官想了想。

    quot;请听我说，quot;军官打断他的话，说道，quot;假如有人给您一万现款，让他顶替你这个职位，而你马上回巴黎，您干不干？quot;

    法国人望着军官，惊惑不解，笑一笑，摇摇头。

    quot;马备好了！quot;站长走进来说，侍仆也同样说。

    quot;就去！quot;军官回答，quot;你们出去，等我一会儿。quot;——站长和侍仆出去了。——我不是跟您开玩笑，quot;他接下去用法国话说：quot;一万卢布我可以就给你，只需一个交换条件：你马上离开和交出证明文件。quot;说这话的时候，他打开小箱子，取出几沓钞票。

    法国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quot;要我马上离开……交出证明文件？quot;他惊诧地重复说，quot;这就是我的文件……你是开玩笑吧？你要我的文件干吗？quot;

    quot;那跟你毫不相干。我只问你，同意还是不同意？quot;

    法国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青年军官递过去自己的文件。军官接了，立刻检查。

    quot;您的护照……好。介绍信，让我来看看。出生证，好得很。好，这是您的钱，请收下。转回程吧！再见……quot;

    法国人站着，呆若木鸡。

    军官转回来。

    quot;我差点忘了最要紧的一点。请您发誓，这件事永远只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