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一条木腿的海龟 —— 8
语、德语、西班牙语、法语继续一个接一个打电话。
外面,天已放晴,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他们走出去,沿着海边散步。
“我昨天是自己躺到床上,还是你把我拖上床的?”
“可以说两者兼而有之。”
阿道夫和贝尼托栖息在老地方,还是那么一副蠢相。
“雷伯,”塔拉斯蓦地说,“我不想成为一个局外人。”
他的眼睛和那双灰色的眼睛相遇了,塔拉斯又体会到三十一年前在毛特豪森已经领教过的那种畏缩心情。他继续说道:
“找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或迟或早,或被动或主动,这一仗你总是要打的……只有一点我还拿不准:你究竟是主动出击呢,还是起而迎战。我比较倾向于前一种办法。”
雷伯弯下腰,拾起一块挺大的卵石,扬手投了出去。石头准确地落在两只鸬鹚之间的水面上,它们硬者头皮装出不理不睬的样子。
“你肯定这是两只活鸟吗?”
“当然是的。就跟我一样活着。”
雷伯脱掉鞋,赤脚蹚入水中,一点不在乎弄湿裤子。他摇了摇头。
“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他说。“暂时巴西利亚当局对我不加干涉。加拉加斯和波哥大方面也不管我。”
“这种情况不会长久的,你也知道。”
沉默。
雷伯脱下圆领衫,慢腾腾地把身体泡在水里,只露出个头,两眼瞪得大大的,看起来有点象个溺水的人。塔拉斯走到平日最喜爱的一块礁石上坐下。
“不要把我拒之门外,雷伯,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雷伯不见了,他在水下潜泳,过了仿佛无穷无尽的两分钟才冒出头来。他游回礁石那边,全身脱得精光,把衣服拧干,然后重新穿上身。
“你只到那里去过一次,乔治。”
“那里太热,我受不了。再说,我也不是要你雇我当伐木工。”
又是阗然无声。雷伯系着运动鞋的鞋带,可是他住了手,陷入沉思。
“我刚才对你说过,我还没有做出决定。这是真话。我可以就按现在这样子生活下去。”
“这次你用了多少家公司?”
“一百十一家。”
“它们之间表面上没有任何联系?”
“没有。”
“有朝一日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揭露事情的真相,指出你是所有这些公司唯一的老板,这种可能一点都没有?”
“我想没有。”
塔拉斯沉思良久,后来终于说:
“你说得对。你可以象你所说的‘就按现在这样子生活下去’。大不了将来会有人对你那一百十一家公司中的某一家表示不满。不过我想,每家公司反正都有自己的律师班子,他们一个比一个精明。而且我好象记得,你手下的人中有几位还入了阁。其中一个不就是巴西总统的私人顾问吗?”
雷伯露出了微笑,说:“是的。”
“因此,唯一真正的危险,”塔拉斯说,“那就是在巴西、委内瑞拉或哥伦比亚发生古巴式的革命。看来可能性不大,至少在今后的二十年内不会发生。而且,哪怕天国成了红色的,总还是可以通过商量达成妥协的。你和克里姆林宫的关系还那么好吗?”
“是的。”
“牵线的是保尔、奈西姆、那个有艺术品收藏癖的美国人以及另一个乡音很重的法国人?”
“是的,还有别人。”
塔拉斯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我的上帝,雷伯,你一个人就顶得上一个多国集团。我在说什么呀,何止是一个多国集团?你本身就是好几个多国集团,说不定你可以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