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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斯堡的摄影师 —— 7
定培养的“学员”毕业后,将分配到那些杀人营去。更有甚者,哈尔特海姆并不是唯一这样的机构。另外还有三处。

    洛塔尔常常不得不通过窥测孔在用煤气做试验时进行现场摄影,工作并不顾手;起初,那股令人作呕的焚尸的气味使他很不习惯。算起来,在哈尔特海姆被杀死的三万人中,至少三分之二由他摄了影。

    唯一使洛塔尔真正感到不安的,也许是这样一个事实,这三万人绝大多数是基督徒。他们中间有德国人、奥地利人和捷克人。他们被送到哈尔特海姆,是因为在生理上、心理上患有残疾或不治之症,根据一项按照希特勒的命令制订、由马丁·鲍曼(注:马丁·鲍曼(1900—1945)——希特勒的秘书,赫斯逃往英国后,鲍曼任纳粹的副领袖。)监督执行的计划,这些人属于应予消灭的部分;或仅仅因为他们年老,开始列入无用人口一类。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犹太人。死在哈尔特海姆、格拉芬内格、哈达马尔或佐能什坦,是仅仅为雅利安人保留的一种殊荣。

    “不过,当然喽,”埃泼克对克立姆罗德说,“你的父亲确实是死在哈尔特海姆的。你那么强烈地想要知道的是不是这件事?”

    “我不相信你的话,”雷伯用一种心中无数、犹豫不决的音调说,“他还活着。”

    埃泼克淡然一笑。也许,他的真名并不叫埃拨克。他的头发颜色极淡,眉毛几乎是白的,和他白哲的皮肤浑然合一;他说的德语带有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特殊口音。他摇摇头,露出遗憾的表情,就象一位教授没有从一名好学生那儿得到他期望听到的回答。

    “他还活着,”雷伯重复了一遍,口气比刚才肯定。“你在撤谎。”

    雷伯看上去完全象一个陷于疯狂的少年,这他的身量也仿佛缩小了。他半瘫软地倚在地上,一支吕格尔的枪口仍抵着他的太阳穴。他的眼光飞快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在洛塔尔脸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一点点。洛塔尔冒汗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厉害,他背后是一扇装有两根铁条的小窗,窗玻璃蒙着不少灰尘,然而还没有模糊到望不见外面的程度。

    “让我们把这件事了结吧,”埃泼克说。

    “在我父亲留给我的信里……”雷伯突然顿住,好象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埃泼克暗淡的视线迅速回到雷伯身上。

    “什么信?”

    “我父亲还活着。我知道他还活着。”

    “什么信?”

    透过那扇半月形的笛子,可以看到街上的行人鞋子以上、膝盖以下的部分,虽然听不见往来走动的声音。那个足登伞兵靴子的人已经走过去一次,现在又发现了,仅从那双脚的前后位置可以看得很清楚,这个穿伞兵靴的人即使不是面向这扇窗,至少也是面向着此刻雷伯与那四个人所在的房屋。

    雷伯垂头丧气。

    “我把信留在维也纳了。”

    “维也纳的什么地方?”

    “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一个犟孩子的口吻。

    埃泼克看着雷伯,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并不转过身子,摇摇头说:“洛塔尔,你能不能找到他父亲的照片?”

    那胖子用他的一双姑娘般的小手擦去额头和满脸的汗。“只要你知道日期,就能找到。”

    埃泼克朝雷伯微微一笑。“一九四一年八月。二十号左右。”他又露出笑容。“看了照片,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那封信的事了。”

    地上有六只铁盒子,洛塔尔跪在其中一只盒子的前面,把它打开。盒里是放得整整齐齐的照片和底片。洛塔尔的手指从排成一线的标签上摸过去。雷伯始终耷拉着脑袋。屋子里继续保持沉默。

    “一九四一年八月二十一日,”洛塔尔说。

    一阵纸被翻动的声响。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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