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四)
态。但是没有力量能阻止他这样做,他觉得那个残酷之夜,早就记录在两个人的命运之中了。
在此后的两个星期中,他没有睡过一个整夜的觉。他反复地绝望地问自己,失去了丈夫,费尔米纳此刻会在哪儿,她在想什么,丈夫把可怕的负担放在她的肩上,她将怎样打发今后的日子。
他患了一次严重的便秘,肚皮胀得鼓似的,他不得不使用缓解剂,当然,这不会比灌肠利舒服。老病和新病比起来,阿里萨更能忍受老病,因为从年轻时代起他就了解它们,可现在老病一齐向他袭来了。星期三那天,在一周没上班之后,他重新在办公室露面。卡西亚妮看到他如此苍白和邋遢,不禁吃了一惊。但是他劝她不必担心,说那是因为他又象往常那样失眠了。为了不吐露真情,他不得不又一次咬紧牙关,他心中淤积着多年的痛楚。
大雨没有给他提供一丝阳光的空隙让他思考。在恍惚中又过了一个星期,思绪茫然,集中不到任何事上面,吃饭不香,睡得更糟,一心希望寻觅能向他指明得救之路的标记。但是,从星期五开始,他无缘无故地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征兆,表明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他一生所作的努力都是无用的,无须再继续下去,事情已经到头了。然而,星期一,他回到彭塔纳斯大街家中,看到有封信漂在门厅前的水洼里。他立即认出了湿信封上那刚劲有力的字体,生活中如此多的变化也未能改变那种笔迹。他甚至以为嗅到了夜间凋谢的桅子花的香味,因为心灵从最初的一刻起就告诉他了一切,那就是半个世纪来他一直不安地在期待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