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洞烛世界的艺术
会产生那必须从人类文化中,特别是我们的文化中,去掉一批非常优越的画家的思想呢?
在火车中碰见那个艺术家之后,我来到了列宁格勒。在我面前又展开了列宁格勒的广场和匀称的建筑物的庄严的格局。
我久久地研究这些建筑,努力想猜出它们的建筑学上的秘密。这个秘密是这些建筑物使人产生一种宏伟的印象,但事实上它们并不庞大。最杰出的建筑之一,参谋总部大厦——它成弧形地绕着冬宫,——不过四层楼房子那么高,但它比莫斯科的任何一座高楼大厦都要壮观。
这是不难猜测的。建筑物的壮丽,取决于它们的匀称,即和谐的均衡,决定于不多的装饰——花窗框、卷轴装饰和浅浮雕。
细看这些建筑物,你可以明白,最好的风格首先是有分寸。
我深信,各部分匀称、没有多余的东西。少用装饰,朴素——因为朴素才可以看清每一条线,而令人感到真正的愉快——这些规律都和散文有一些关系。
喜爱古典建筑形式的完善的作家,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作品里有艰涩而笨拙的地方。他力求达到各部分的匀称和词章的严整。他要避免大量使用冲淡散文的装饰——所谓装饰体。
散文作品的结构必须作到增减一点都要破坏叙述的内容和事件的合理进程。
在列宁格勒,和往常一样,我大半时间都消磨在俄罗斯博物馆和艾尔米塔什博物绾里。
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大厅的微暗,稍微有一点镀金的颜色,给我一种神圣的感觉。我到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去好象到人类天才储藏所去一样。在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还是在年轻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作一个人是幸福的。同时明白了人怎么才可能是伟大而良善的。
起初我每每迷失在画家的豪华的行列之中。色彩的丰富和浓重使我头昏,为了休息一下,我就到大厅里去坐坐,大厅里展出的是雕塑。
我久久地坐在那里。我对着古希腊无名雕塑家的雕塑或卡诺瓦的勉强可以看出笑容的妇人们看得愈久,愈清楚地理解到所有这些雕塑都是在自身中追求美的号召,都是人类最纯洁的朝霞的先驱。那个时候,诗歌将统治人心,而社会制度——我们正在通过成年的劳动、忙碌和精神上的紧张走向这个制度一将奠基在正义的美、智慧、心灵、人类关系和人类体态的美上。
我们的道路是走向黄金时代的道路。黄金时代一定会来的。当然,遗憾的是我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但是我们是幸福的,因为这个时代的风声已经在我们周围响动,使我们心跳得更加厉害。
无怪海涅到罗浮宫,久久地坐在密罗斯的维纳斯雕象前哭着。
哭的什么呢?哭的是一个人被侮辱了的完美。哭的是那走向完善之路既艰难且遥远,而他,把自己的智慧的毒质和光辉都赠给了人们的海涅,当然,已经达不到他那不安的心灵所终生向往的天国了。
雕塑的力量就在于此——没有这种力量的内部的火焰,进步的艺术,特别是我国的艺术,便是不可想象的。同样,没有这种力量的内部的火焰,成色十足的散文也是不可想象的。
在没谈诗歌对散文的影响之前,我想对音乐谈几句,何况音乐和诗歌有时是不可分的。
这一段简短的关于音乐的话题只好仅限于我们所谓的散文的节奏和音乐性。
真正的散文总有自己的节奏。
节奏首先要求词儿配置得使读者不费力地立刻全部理解。契诃夫写信给高尔基时,说到这一点:“小说应该一下子,在一秒钟里,就(在读者的意识中)清清楚楚。”
读者不应该在阅读时中途停顿,来恢复适应于某—段作品性质的词儿的正确的次序。
总之,作家应该使读者保持着紧张情绪,带领着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