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六
“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情?”我问。
“好吧,你记得那天你请我们在里茨吃午饭之后,伊莎贝儿带索菲上摩林诺去。
你记得她穿的那件衣服吗?不象样子。你可注意到两个肩膀?一件衣服剪裁得好不好,你只要看肩膀合身不合身就行了。当然,可怜的孩子,摩林诺的价钱是她付不起的,可是,伊莎贝儿,你知道她是非常慷慨的,伊莎贝儿打算送她一件衣服,使她至少在结婚那一天有件象样的衣服穿。总之,长话短说,有一天,伊莎贝儿约索菲三点钟上她公寓来,一同去服装店最后试样。索菲来了,但是不幸的是伊莎贝儿要带两个孩子上牙科医生那里去一趟,四点钟后方才到家,那时候,索菲已经走了。
伊莎贝儿以为她等得不耐烦,自己去摩林诺了。她立刻赶到摩林诺去,但是,索菲没有来过。最后,她只好放弃,自己又赶回家。他们晚上要在一起吃饭;拉里晚饭时来了,伊莎贝儿问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索菲哪里去了。
“他不懂得什么原因,就打电话到她公寓,但是,没有人接,因此拉里说他要亲自去找她。他们把晚饭尽量延迟,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来,他们只好自己吃了。
当然你知道你们在拉白路碰见索菲之前,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把他们带到那种地方去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件。总之,拉里整整一夜把她去的那些地方跑遍了,但是,哪儿也找不到她。他一次又一次回到她的公寓去,但是,看门的人说她没有回来过。他花了三天工夫找她的下落。她就这样失踪了。第四天,他又上她的公寓去。看门人告诉他索菲回来过了,打了一只提包,叫一辆出租汽车走了。”
“拉里是不是很难过?”
“我没有见到他。伊莎贝儿告诉我他相当不好受。”
“她没有写信来或者留下什么字条吗?”
“什么都没有。”
我考虑了一下。
“你对这件事情什么看法?”我说。
“老兄,跟你的看法完全一样。她熬不下去了;所以又开了酒戒。”
这摆明是这样,但尽管如此,还是很古怪。我不懂得为什么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溜掉。
“伊莎贝儿怎样看的?”
“当然她很难受,不过,她是个懂事的女子,所以,她告诉我,她认为拉里娶这种女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拉里呢?”
“伊莎贝儿对他很体贴。她说难办的是他不肯跟她谈这件事。他会恢复的,你懂得;伊莎贝儿说,他从来就没有爱上索菲,他娶她只是出于一种不正常的怜惜心理。”
我能够想象伊莎贝儿对事态转变得这样如她的心愿,是会表现得非常坚强的。
我敢肯定,下次我见到她时,她准会向我指出她早就知道会是什么结局了。
可是,我几乎在一年以后才重又见到伊莎贝儿;那时候,我可以把索菲的情形说给伊莎贝儿听,让她仔细想一想,但是,鉴于当时的处境,我不”想跟她谈。我在伦敦一直住到圣诞节,然后直接回到里维埃拉自己家里,在巴黎没有停留。我着手写一部小说,这以后几个月都闭门谢客。艾略特有时候见见面。他的健康显然很环,但是尽管如此,他还坚持参加社交活动,真使人看了替他难受。他对我很不开心,因为我不肯从三十英里外开车子来参加他继续举行的定期宴会,认为我喜欢坐在家里工作太自命不凡。
“老兄,这个季节比往年特别热闹,”他告诉我。“象你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外面什么活动都不参加,简直是犯罪。而且你为什么选择里维埃拉那段完全过了时的地区居住,我就是活上一百年也弄不懂。”
可怜的、可爱的、可笑的艾略特;很显然,他是活不到这么大年纪的。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