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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世界一切著名的哲学家在我们到达以前对他们全是陌生的. 但是在音乐、论证、算术以及几何各个领域,他们的发现几乎赶得上我们的古典哲学家. 然而尽管他们在几乎其他一切学科方面可以和古人相提并论,他们远不如我们的新逻辑学家有所创造. 关于我们的儿童在“小逻辑”这一科中普遍要学习的限制、扩大、假定等我们独创出的各条规则,乌托邦人还未发现其中的任何一条. 关于“再概念”
,乌托邦人也未能对之进行思考,以致都无从认出人本身作为一般化的概念,虽然如你所知道的,这样的人比任何巨人还更巨大,也可以用我们的手指指出.然而乌托邦人对星辰的运行,天体的运动,极有研究.而且他们巧于发明各式仪器,用于十分精确地观测日月的运行及部位,观测地平线上出现的一切星辰的运行及部位. 至于星辰相生相克,总之,用星辰占卜的一切可耻胡说,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们从长期实践所发现的确切征兆能预测风雨及其他一切气候变化.关于上述各种现象的起因,以及潮汐何以形成,海水何以含盐,总之关于天体和宇宙的起源及本质,他们的论点部分地和我们古代哲学家的论点一致. 我们古代哲学家相互之间有一定程度的分歧. 同样,他们在采用新理论中既部分地和所有古代哲学家发生意见分歧,而对所有的问既又本身缺乏统一的看法.在哲学上论及道德的部分,他们所进行的争论和我们相同. 他们探究灵魂上、肉体上以及外部才能的善. 他们又提出这样的问题:善这个名称是应用于以上所有三者呢,还是专门应用于灵魂的特性. 他们讨论德行及快乐,但他们主要的辩论是,构成幸福的是什么,是一件事物,还是几件事物.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似乎过分倾向于某一学派,认为构成人类的全部或主要幸福的是快乐.尤其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援用他们的宗教为这种软弱无力的学说作辩护,而他们的宗教则是认真的,严峻的,几乎是一本正经的,冷酷无情的. 他们一讨论幸福问题,总是把哲学的理性和宗教的原则联系上. 他们认为,没有这些原则,理性本身就削弱到不足以展开对真正幸福所在这一问题的研究. 这些原则可举例如下. 灵魂不灭,灵魂由于上帝的仁慈而生来注定享有幸福. 我们行善修德,死后有赏;我们为非作恶,死后受罚. 这些固然是属于宗教的原则,然而乌托邦人主张,理性使人们承认这些原则.一旦取消这些原则,乌托邦人便毫不迟疑地主张,一个人如不千方百计追求快乐,便是愚笨的,只不过他须力求不要贪图小的快乐而妨碍大的快乐,也不要贪图会招致痛苦后果的快乐. 追求严峻艰苦的德行,不但不尝人生的甜蜜,甚至甘愿忍受不会带来好处的痛苦,乌托邦人认为这是极不明智的行为.因为如果某人一生过的不快乐的日子,即是说,潦倒不堪,而死后并不因此得到任何酬报,这怎能谈得上有好处呢?
实则乌托邦人主张,构成幸福的不是每一种快乐,而只是正当高尚的快乐. 德行引导我们的自然本性趋向正当高尚的快乐,如同趋向至善一般. 相反的一个学派把幸福归因于至善. 乌托邦人给至善下的定义是:符合于自然的生活. 上帝创造人正是为了使其这样地生活. 乌托邦人说,一个人在追求什么和避免什么的问题上如果服从理性的吩咐,那就是遵循自然的指导.而理性首先是在人们身上燃起对上帝的爱和敬,我们的生存以及能享受幸福都是来自上帝. 其次,理性劝告和敦促我们过尽量免除忧虑和尽量充满快乐的生活;并且,从爱吾同胞这个理由出发,帮助其他所有的人也达到上面的目标.从无一个人是那么严峻的德行实践者又兼快乐厌绝者,以至于强迫你工作、值夜、劳累,而不同时劝你尽力减轻别人的贫穷和困苦. 他会以人道主义的名义,认为我们照顾到别人的康乐幸福,才是值得赞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