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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裂缝如数家珍般的熟悉,却是一辈子没有学会对万能的美元顶礼膜拜。尽管他确确实实为了我们这些不孝的东西当牛作马流血流汗,他始终认为谈论收人或叙说缺钱花是品位低下的表现。他从不讨价还价,不论帐单多么不合情理,他均照付无误。他也从不议论汽车的价格或者肉价。这种古怪的行为加上他高贵、传统的相貌,自然只会被解释为富有的象征。我也许不自觉地步了他的后尘,缄口不谈钱,因为糟糕的经济状况使我羞于启齿,或因我对自己的家庭状况太不关心而使我愧对他人。
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家,像曼德尔,刚刚继承了第二份财富,当他闲得无聊把陈年旧帐翻来数去时,我却苦苦不肯吐出半个“钱”字来。
钱。钱。钱。我的目光仍然盯着伯尼的第七章。真无聊,我光想大声喊叫。这一干巴巴的章节是关于皮特?米勒在伦敦的第一个兴奋日。他一到达便住进一家豪华旅馆,接着,一分钟都没耽搁,马上让服务台替他安排“独一无二的娱乐”——不是一个姑娘而是(注意这一点!)两个具有青春活力的姑娘。整整24页,皮特?米勒让她们摆这么个姿势,摆那么个姿势,舔着一个的阴道,又抠着另一个的,一个姑娘啃着他的耳垂,云云。如果布拉泽?考夫曼别总是习惯性地重复某些短语,也许还将就着有点意思。每当他射精一次,过后总是说:“这一次比一生中的哪一次都好。”要么就说:“在皮特?米勒整个一生里,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像达丽这样的女人哩。”要么就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夏洛蒂宝贝,这一次比一生中的哪一次……”。或者:“在他整个一生里,他还从来……”噗!嗤!
我开始着手修改第七章。我快快地浏览一遍,挑出所有人物以及对他们的描述,然后一气呵成,打字机一分钟打出一英里长的纸带,键盘冒起白烟。
我对故事情节了解得越多越禁不住哧哧笑起来,接着又咯咯笑,后来干脆大吼起来。一个小时之后,我浑身被汗水浸透,肚皮笑得直疼,大作终于完成。我进行艺术创作如同变戏法:皮特?米勒办好登记手续,给楼下前台打个电话,五分钟后一个姑娘就到了。“可是我要的是两个,你这个大笨蛋!”他朝有礼貌的前台服务员大声吼道。几分钟之后有人敲门,皮特急忙掩住生殖器,急不可耐地为二号姑娘开了门。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刚进入状态,又有人来敲门,第三个姑娘坚持要进来跟他们一起玩,并且要他付酬。他没太明白,不过还是让她进来了。此后每隔一分钟当他们正在兴头上时便又来一个女孩儿,她强行进入,脱光衣服,加入胡闹的人群之中。姑娘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接踵而至,直到伦敦街头挤满了女人,而米勒套间内的女孩儿们不得不往人群上爬,以便为新来者腾地方。那新挤进来的赤条条的沙丁鱼忙不迭地问着:“我说,这是不是米勒先生的房间呀?”这是前台服务员马科斯?布拉泽对皮特粗暴无理的报复。第七章结尾时,伯尼?考夫曼,化名皮特?米勒,他的四肢和胸脯上趴满了姑娘,什么人的水獭皮衣像氧气罩一样严严实实地扣在他脸上,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正如我所说,艺术,真正的“艺术”。
治安维持会二号报告
努德尔曼先生当然不是我们所关注的惟一案件,尽管有限的时间与大部分的精力花在了他的身上。上一次报告之后发生了诸多事件,我们打算就此扼要地做一肤浅的分析。本治安维持会愿为因略掉简明报告所限制的事件表示歉意。望读此报告者体谅我们不得不在案件越来越多的压力下工作的艰辛。
即使是最漫不经心的监视人也确信,要使与努德尔曼地位相称的陪审团相信我们的对象目前的状态是危险和失去理智的并不难——难的怕是找到一群与他地位相称的人(那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
他,努德尔曼,已找到一份力所能及的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