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说……”
“你妈妈?”
“我想是我爸爸告诉她的。从今往后就不再上钢琴课了。”
路易丝满脸通红,不敢看阿莉亚的眼睛,慌忙逃走了。
阿莉亚跟着她到了门口,路易丝走后她轻轻地把门关上。阿莉亚在门厅站了几分钟,感到头昏眼花,就像头部受到了击打一样。怎么搞的,路易丝?埃格斯可是她最有前途的学生之一啊。埃格斯一家就住在公园对面气派的老殖民地那里,前几年波纳比一家也曾好几次拜访过他们。在喜欢交际的埃格斯太太面前,阿莉亚跟平时一样,显得有点沉默寡言,但她一直以为埃格斯太太还是很喜欢她的。埃格斯先生是尼亚加拉水电站的首席执行官,也是德克工作上的朋友。
或许一切只是看起来如此。
“噢,可恶。”阿莉亚痛苦地抱怨。
一定有人又把听筒放回去了。电话响了。
那个从爱尔兰高维郡来的奶妈,好心却有点招人烦,喊“妈妈”接电话,仍然带着她那轻快的、感情丰富的爱尔兰口音。在德克的书房里,阿莉亚麻木地拿起电话。“喂——”她连出于礼貌问候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但是,她大吃一惊,电话是德克的姐姐克莱丽丝打来的。
克莱丽丝!德克两个姐姐中年龄较大的那个,也是阿莉亚更害怕的那个。她属于大眼睛的琼?克劳馥那种类型,一头烫发卷得紧紧的,就像许多小腊肠,她还习惯朝上努着嘴,即便是假惺惺地对阿莉亚微笑的时候也是这样。克莱丽丝五十刚出头,是个冷淡的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克劳丁?波纳比的气质,趾高气扬,动不动就喜欢指责别人。“阿莉亚,是你吗?”
“噢,是的。”
阿莉亚的回答很无力,几乎听不见。她尽量让自己做到这样的标准——但这样到底是怎样呢?——就是和这个自鸣得意的世界要求的一样。
噢,天哪。阿莉亚的思绪飞快地旋转。克莱丽丝曾邀请阿莉亚和德克带着孩子们去大岛她的家去,而他们却忘了。又是这样吗?(阿莉亚觉得很惭愧,这事就发生在那年复活节。阿莉亚承认自己的过错,那次她忘记在日历上标清楚日子了。)一年中总有那么两到三次,凑着这个或那个节假日的“机会”,德克的姐姐们总会表现得十分热情友好,邀请她们的弟弟和家人来玩儿。阿莉亚害怕这些场合,有时她会托辞说自己头疼,或是说和钢琴课有冲突,这样就有理由可以不去了。克劳丁?波纳比已经70多岁了,固执地一个人生活着,传言她成了个宗教狂热分子,她从不去儿女那里。但是每当大家着迷似的谈起她或是对她表示担忧的时候,阿莉亚就想捂着耳朵跑出去。
(为什么会有如此“古怪”的举动呢?只要你愿意,就在自己家中躲来躲去?要是你有经济手段呢?特别是如果你住在能望到尼亚加拉河,就像夏洛特那样的庄园呢?)
克莱丽丝客气地询问阿莉亚和孩子们的情况,她总是搞不清孩子们的名字,阿莉亚也从不费劲儿去纠正。尽管此时阿莉亚正头脑混乱、心神不宁,她还是赶忙回答:很好,很好,大家都很好,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算钱德勒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天,就算罗约尔在地下室玩火柴而造成房子失火,就算布丽奇特抱着漂亮的小朱丽叶逃走了,她此刻还是会欢快地回答:“很好!”然而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询问克莱丽丝一家现在怎么样。
“好吧,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是,阿莉亚,”克莱丽丝说,她的语气像浇注好的混凝土,“我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谣言,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紧接着是一个明显的停顿。阿莉亚把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就好像那些谣言就在电话里一样,但是她应不应该听呢?
克莱丽丝步步紧逼,接着说“这谣言是关于我弟弟德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