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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或者咖啡,这次波纳比夫人说:“来杯苏格兰威士忌加苏打。谢谢。”阿莉亚逃进厨房,给婆婆准备威士忌,顺便也给钱德勒和自己准备了一份乐啤露。一个人待着多轻松啊!她听见波纳比夫人站了起来,热情地鼓动钱德勒,想要让他打开礼物,但是听不到钱德勒有什么回应。
你为什么来我们这儿?你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什么呢。走开,回到你自己的蜘蛛网去吧。
然而,阿莉亚还是想到,这个妇人始终是钱德勒的奶奶,她或许应该有一些权利吧。同时,钱德勒也该有机会有位富有的、年长的亲戚,不是吗?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阿莉亚应该撇开自己的偏见。
但这偏见就是我自己!我爱我的偏见。
德克昂贵的苏格兰威士忌味道多么浓烈啊,阿莉亚不由得想,她自己也要来点威士忌加苏打,或者就在厨房里来一口不加苏打的威士忌。但是就在让她神经紧张的时刻,一件不幸的事发生了。威士忌入口后,一股灼热顺酒而来,美妙非常,或许太过美妙了,让阿莉亚忽然渴望和德克爱抚、做爱。她又想哭,为她的孤单。她想找一位罗马天主教牧师(在她的生命里,对罗马天主教牧师说的话是最多的),来忏悔自己的罪过。我是个被诅咒的人,请救赎我吧。我让我的第一位丈夫因我而自杀,我却很高兴他死掉了!她想打电话到德克的办公室,告诉他那位柔情似水、声音甜美的秘书(阿莉亚知道,她也爱着德克),她有非常紧要的事找他,他来接电话的时向他哭诉。快回家来!这个可怕的女人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快来帮我!阿莉亚手指颤抖,准备好了克劳丁?波纳比的酒,它闻起来棒极了。阿莉亚在瓶塞处吮了一口,很小的一口。
那甜美灼热的感觉充满了她的喉咙。漫遍全身。
1950年夏天在夏洛特那次不愉快的拜访后,已经三年多了,克劳丁?波纳比和这对年轻夫妇一直都鲜有往来。钱德勒出生时,阿莉亚告诉了波纳比夫人,她于是送来了一大堆礼品给他的孙子。那些礼物中,有一个巨大、笨重、昂贵、花里胡哨却毫不实用的维多利亚式婴儿车,收到后德克就马上把它丢进楼下的储藏室里了。圣诞节、复活节她也会给钱德勒送礼物。这些商店包好的礼物总是写着“可爱的钱德勒?波纳比收”。里面没有只言片语,也没有对德克和阿莉亚的感谢。阿莉亚笑道:“也许她认为钱德勒是他的爸爸一个人抚养的。”这只是个玩笑(当然),然而德克却为她母亲的做法感到汗颜,辩驳说:“我母亲确实不讨人喜欢。我已经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你也该学学我。她并不是有意这么粗鲁的,她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就象一只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一样。”可是阿莉亚反对这样的说法,乌龟并不是生活在封闭的世界里。一只乌龟只和其他的乌龟生活在一起,他们肯定互相交流。乌龟也不会荒唐地掌握一大笔财富,而且这财富不是它们努力挣的,而是继承来的。然而,阿莉亚是不会把她的这些观点说出来给她那烦躁的丈夫听的。
阿莉亚痛恨德克的姐姐克莱丽丝和西尔维亚总是把她们母亲的消息带给德克。她们知道这会让德克伤心难过。克劳丁已经成了一个“无药可救的抑郁症患者”,她“可怜又可悲”。有段时间,她好像真的生病了:周期性偏头痛、呼吸道感染、结石。(当然,谁能想象结石是什么样子呢?)克劳丁想“操纵”所有家庭成员。她除了“像个罗马皇帝一样龌龊至极”之外,没有别的“一星半点儿”缺点了。德克的姐姐(还有她们的丈夫)坚信克劳丁?波纳比是在和他们还有他们的律师玩儿一个游戏:她怂恿他们去地方法院提出一个申请剥夺她代理分配遗产的权力,那样她就可以把他们都拖到法庭上,制造一起丑闻。除了德克和他的姐姐,波纳比家的其他成员也参与在家族的生意中——房产、在地方工厂的投资、尼亚加拉大瀑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