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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嗝,活像一只笨拙的水獭,她把手背过来用指节堵着嘴,避免笑出声来,她也许是在歇斯底里地呜咽。
他不曾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也不愿提前去想,但是,亲爱的上帝啊,他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她好像从一场狂热恐怖的堕落之梦中惊醒过来,颤抖着,把他拽过来和她跪在一起,在他迟疑犹豫的力量影响下,她扭动呻吟着,忽然,伸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那么紧!——紧得像章鱼的触角——她接着把嘴唇完完全全地贴过来亲吻他。这还是牧师的老姑娘女儿阿莉亚?利特莱尔吗?拙劣的勾引技巧,一只眼的眼皮耷拉着。他难以忍受,她滚烫的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挥抽。她呜咽着呼唤他的名字,这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听起来是那么恶心。她的手在他胸前摸索着,摸到肚子,摸到腹股沟,摸到阴茎!任何女人都会摸到他那里,就像这样……从她喉咙里传来乞求的呻吟: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看在上帝的份上。做爱啊!做啊!她裸露的牙床,湿漉漉的牙齿一览无遗。紧紧夹着的两腿之间有一小溜锈红色的粗糙阴毛。他眼中的她很丑陋,令人厌恶。你这该死的犯什么病呢做爱!她把自己的腹股沟往他身上顶,她骨瘦如柴的盆骨。他想用拳头揍她,一直不停地打,直到她失去知觉不会对他有更深了解为止。他也在呻吟,在乞求着,住手!不要!你让我恶心!实际上,他可能已经用手掴了她,确切地说他用的不是手的掌面。他被一种自卫的本能驱动着,手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她身上,将她打倒在特大号的枕头上。但她却只是在笑。若不是笑,那就是在哭了。黄铜制的大床随之晃动,发出吱吱的声响,突然歪向一边,发生倾斜,像一只喝醉酒了的小船。他用胳膊肘挤压着她的胸部。这对小而坚挺的乳房,那红肿的乳头都让人感到威胁和厌恶。他大喊大叫朝她吐痰,想赶她走开让自己一个人静静,谁知她却猛地朝他乱打一通,抓住他,用手使劲抓紧他的阴茎,就像思想沉浸在最淫荡的青春期性幻想之中一样。他惊恐万状,口中发出一声颤抖的惨叫,他那乳状般的精液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甜味,像一窝蜜蜂一样;顿时,他跌倒在她身上,喘着粗气,这时,他的思绪消失殆尽,如同吹灭了的火焰。他的心在病态地剧跳。他们汗流浃背地紧紧贴在一起。
后来,他听到她在洗手间呕吐不止。
一阵狂乱的梦魇像用了充满泡沫的脏水将他周身洗了一遍,梦中,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可能已经把他忘记了姓名的女人杀害了。法定的妻子,不离不弃,至死不渝。他扭断了她的脖子,将她憋死在睡衣里,在她两腿之间不停地撕扯乱打。他试图向自己的父亲解释,也向自己的朋友道格拉斯——他那背叛自己的朋友——解释这一切。他无法忍受。绝不能再忍受了。
跑啊,跑啊!
从激流之上的木板桥通过,他穿着皮鞋的光脚磨伤了。他穿戴匆忙,马马虎虎。他的拉锁也给卡住了。一个声音把他唤醒了——“嗨,先生,门票是50美分。”有人在身后叫他。50美分!吉尔伯特没有回转身。他是个有身份的人,他在神学院有着特立独行的好名声,甚至是自高自大,他为此感到骄傲自豪。道格拉斯是他唯一的朋友,道格拉斯具有真正基督徒的好品性。道格拉斯会理解他的绝望感受并进而原谅他,即使这是上帝所不能容忍的。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没法儿买票。但令他骄傲的是,他前去的地方一分钱都不需要。也许是魔鬼装扮成灰发的门卫的样子来取笑他的,也许这就是将“化石”放在地球上来取笑人类的那个魔鬼,正诱惑着他回过头去,引诱着胆小鬼。但是,吉尔伯特在义无反顾纵身瀑布的行动中决不会屈服,因为他已经发过誓一定要把心里的疑问弄清楚。他是对上帝发下此誓的。他是对耶稣基督(其人类拯救论正是他所批判的)发下誓言的。在死寂一般的黎明前的那个时辰,他那只宝路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