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稽之谈!卡琳多年来就不再爱我了!这封信表明她什么卑鄙事都干得出!再无别的!”
“随你怎么说吧。也许她直到现在失去了你才意识到她爱你。或者需要你。人们爱他所需要的人。处于她那种处境,没有什么手段是太卑鄙而不能使用的。”
“你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我强烈地说,“绝不会!你难道想说,你也干得出这种下流的事?”
“我可以想象得到。”她说。
“昂热拉!”
“嗯,”她平静地说,“为此,我想不应该怨怨相报。你现在一停止汇钱,你妻子就更气。她知道你想离婚。如果你现在这样反应的话,她更会不同意。相反,如果你继续汇钱——我从她的角度想——那么她必然会想:他对我规规矩矩,那两个人一定是真心相爱,不然我的信就会有成效。我失去了罗伯特。但那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仇恨。咱们还有机会,平心静气、客客气气地分手吧,他会永远照顾我。他现在证明了这一点,我给他自由。”
“你才会这么想,昂热拉!”我叫道,“你!”
“对,我。”
“可你不是卡琳!卡琳不像你这么想,我了解她!”
“那就因为迷信继续给她钱。如果停止给钱,我就会感到自己非常恶劣。”
“是的,”我低声说,“我也觉得,但确实只是因为迷信。”
“你看!”她叫起来,吻我的脸,“那么,你继续汇一千五百马克了?”
我点头。
“不管是出于迷信还是出于其它什么原因,”昂热拉说,“只有这样才行,相信我。哎呀,罗伯特……”她贴到我身上,一只手摸到衬衫底下,抚摸我的胸部,把玩着那根小项链和金币,金币上面有我们的星相。“我做了一件事……但愿你不发火……”
“我怎么会对你做的事发火?”
“我的理发师打来了电话,”昂热拉说,“她已经认识我很久了。那回是她带我去见那位算命女人的。我向你讲过她,那位大名鼎鼎的圣拉斐尔。这回我向她讲了我们的爱情——请原谅!——她对她的算命女人们笃信不疑。她又有了一位,贝尼斯夫人。她从安提伯斯过来,一周一次。她在卡诺特林阴大道上的‘奥地利旅馆’接待。我的理发师说,她神极了。你笑?”
“不,亲爱的。”我说。我更想哭,这下我们落到算命女手里了。
“您愿跟我去见贝尼斯夫人吗,罗伯特?”
“为什么不?”
“她明天来戛纳。我可以跟她约在明天下午什么时候吗?”
“当然。”我说。
她拥抱我。
“谢谢,”她说,“罗伯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这么想。但在我们这样的处境得抓住每一根稻草,渴望听好话,听给人希望的话,对不对?”
“对。”我说。
“现在来吧,洗头发?”昂热拉叫道。现在是凌晨三点。她拉着我的手穿过客厅,指给我看已腾空的一只壁橱。她把我的箱子里的所有东西,两套西服、轻便衬衫和裤子、内衣和鞋爱意绵绵地放在里面。“这是你放在这里的第一批东西。谢天谢地房子够用。我的计划已经够了:你能单独得到一个漂亮的房间。你的东西放在这个橱柜里。”
那是一个带推门的壁橱,非常大,两套西服和一点换洗衣服在里面显得孤零零的。
“地方够了,肯定够了。”我说。她继续把我拉进我还没见过的第二个浴室。它不大,但布置得很舒适。“今天下午我去了安提伯斯路为你买了这个小壁柜,自己挂上去的。你知道我手很巧吗?”
我打开小壁柜,在里面找到了我的电动剃须刀、洗脸水和一些药。
“脱掉衣服,”她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