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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侍者拿来满满一大篮生蔬菜。我看到芹菜、黄瓜、西红柿、带长茎的小洋葱、千差万别的色拉、洋蓟和我不认识的植物。还有煮鸡蛋、很多调料、液汁和热过的白奶酪。

    “你吃这个?”

    “喜欢得不得了。吃遍园子,这下你理解了吧。在尼古拉这儿饭菜有统一的价格,不管你叫多少叫什么。”那个漂亮的女侍者拿来一瓶香槟,倒满我们的杯子。尼古拉此刻站在敞开的炉子前,炉火魔术般地映照着他。他把一块肉放在烤板上,把烤板长柄的另一头抓在手里,就这样,他灵巧迅速地为我烤肉。他亲自端上桌来。真棒,我告诉他。我吃肉,昂热拉吃她的蔬菜。当我们吃时,尼古拉坐到我们旁边。他送来了第二瓶香槟,一起喝,说他近来在赌场上老是赢。我获悉,尼古拉是一位热情的轮盘赌客。他在这里工作完毕之后就换上衣服,开车去沉湎于他的激情。他迫切地向我解释他的规则,我非常礼貌地听着,虽然在轮盘赌时当然没规则。可尼古拉相信他的规则。我们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什么东西吗?不管这东西有没有,不管它可能或不可能。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能活吗?

    然后尼古拉走了,去那敞开的炉子为昂热拉和我做苹果饼。这苹果饼果然是我从没有吃过的美味。尼古拉又坐到我们桌旁来喝酒,为它这么合我口味而高兴。我想,如果我永远地生活在一个国家,那里的人像法国的人们这样重视爱情、好饭菜和友谊,那我会多么快乐或者幸运啊。我们又喝完了第三瓶,这下昂热拉有点微醉了,我也是。

    “你们看来这么幸福,你们俩。”尼古拉说,“自从我上回见到她以来,夫人变得更年轻更美了。不用说,这是爱情。”

    “对,尼古拉,”昂热拉说,紧紧抓住我的手,“这是爱情。”

    23她开得有点快。她开得稳当,但有点快。我们沿着一条宽阔的路往前,左边是高高的栅栏。

    “你知道吧,他们想把整条铁轨铺在地下。”昂热拉说,“他们也想建一座新车站。那老车站是这座城市惟一的羞耻。上个世纪的老房子。现在是一个巨大的坑,要去那些轨道你非得过地下通道不可。喏,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会完成的。嗬!”

    “什么叫‘嗬’?”

    “哎呀,你一点没觉察吗?”

    “没有。”

    “那你也有点喝醉了。”

    “好像是,对。什么叫‘嗬’?”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在红灯时过了十字路口。”昂热拉说。我们到加里福尼亚区了。“你身上带有钱吗?”

    “有。”

    “多少?”

    “大概有一千五百法郎。”

    “好。”昂热拉说。我突然看到她开往哪里——去亚历山大三世林阴大道上“我们的”那个小教堂。她又把车停在美丽的古树下,我们走向关着的教堂门。大门上挂着一只箱子,上面写着:“为我们的穷人”。我找齐我在我的袋子里发现的钱,总共是一千六百五十法郎。我把它们交给昂热拉,她把那些钱塞进箱子里。

    我们走回车子,开着回家。在过铁路道口时,拦木跟以往一样放了下来。在昂热拉鸣了两声喇叭之后,它被升起来了。小屋里那个人睡觉了。昂热拉冲他招手,他也招招手。

    回到她的房子里,昂热拉摘下所有的首饰,只留下结婚戒指和那条有着双枚硬币的项链,脱去衣服,穿上一件短浴衣。我脱去上衣,取下领带,解开领子。现在子夜刚过。昂热拉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香槟。我们打开平台门。清新的夜风涌进来。昂热拉拿来一只六脚烛台,把它放在大窗户附近的一张桌子上,透过窗户能眺望到整个城市。她点上所有的蜡烛,关掉电灯,把小晶体管收音机从卧室里拿出来,调到一个德国台。它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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