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喂?”那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是黛尔菲娅夫人吗?”
“对,您是谁?”
“我叫罗伯特?卢卡斯。我来自德国。请您原谅,我这么晚还打电话。我希望我没有打扰您。”
“我正在收看电视新闻。”
“那我呆会儿再打。”
“不,最重要的已经结束了。有什么事?”
我告诉她我的职业,问她,我能不能同她简短地谈谈。
“当然,卢卡斯先生,如果这能减轻您的工作的话。”
出现了一阵冷场。
“夫人……”
“嗯。”
“我是说……”
“我听到了。我也讲德语。但不……不喜欢讲。请您别生气。我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我理解。”
“您讲一口出色的法语,卢卡斯先生。咱们相互用法语交谈,行吗?”
“行。什么时候?”
“您等等……明天十点有人来,我为他画像……”在我讲话时我听到一个轻微的男人声音。这一定是那位新闻播音员,我想。“九点成吗?”
“当然。如果您不嫌太早的话……”
“噢,我总是早起。那就九点吧。地址是……”
“克洛帕特亚豪华住宅楼。蒙托洛街。A区。四楼,我知道。”
“好。我九点等您。祝您还能有个美丽的夜晚。”
这最后一句话令我诧异,令我感到舒服。
“我祝愿您同样如此,夫人。”我说。
可是她已经挂断了。
我坐在那里,望着我的光脚趾,回忆是谁在什么时候最后一次祝愿过我有一个美丽的夜晚,但是我想不起来。一定是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想起洗澡水来,浴缸已差不多满了。看来我在那里呆坐了相当长时间,却没有意识到。我冷热交换着洗,然后用劲儿擦干身子,打开我的箱子,取出内衣和西服,挂到卧室有推拉门的大壁橱里,门上镶着镜子。电报密码和资料我放在一旁,我得将它们存进酒店的保险箱。
我将我的晚饭订到房间里,因为来参加这场盛宴的人非常多,我宁愿单独一人。我吃得好极了。当侍者推走小车后,我一丝不挂地躺在宽大的床上,两臂交叉在头下,想那位伤心的路易?拉克洛斯和他的害怕。他肯定不是个胆小鬼,他似乎只是认识到了他在此要对付的是谁,这吓坏了他。老实说,这也吓坏了我。
床边的电话响起来,客厅里的也在响。我抓起床头柜上的听筒。
“喂?”
“晚上好。卢卡斯先生。”一个女人声音说。霎时间我以为听到的是那位昂热拉?黛尔菲娅的声音。但那是另一个声音。她讲得很轻:“您不认识我,先生。我相信,我有点有趣的事要讲给您听。”
“您是谁?”
“我有东西出售。”
“什么?”
“真相。”
“哪一方面的真相?”
“这您知道,先生。”
“我不清楚。”
“那您来这儿干什么?先生,您在这儿要找的真相,我能卖给您。”
“您在哪儿讲话?”
“您往下看看。从酒店大厅的一个电话间里。您下来吗?”
“行。”我说,“我如何找到您?”
“我坐在酒吧里,在吧台旁。我黑头发,一身黑衣,背后开得很大,我将手拿一朵红玫瑰。”
15
我穿上一身深蓝色的西服、一件白衬衫,系上一条蓝领带,带上全部资料,包括电报密码,坐电梯下到大厅。我走向总台,要一个保险箱。他们带我来到一个大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