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法西斯分子打人啦！quot;

    两个刑事惯犯一直记恨在心，后来他们曾几次吓唬巴拉纽克说：quot;你身上可有股子死尸味！咱们走着瞧！quot;但是，以后没敢再逞凶。

    我们房间里很快又同母狗（狗腿子）们发生了冲突。有一次。我们正在放风并趁机松动松动，女看守命令一个狗腿子去催促厕所里的人快出来、催就催吧，可是他那副傲慢的神气（对待quot;政治犯quot;嘛！）却惹恼了一个刚开始服刑的年轻人。神经质的沃洛佳?格尔舒尼正想制止他，可是那狗腿子一拳就把年轻人打翻在地了。要是从前，犯第五十八条的人也许就忍气吞声了，可是此刻一个叫马克西姆的阿塞拜疆人（他曾杀死了他们集体农庄的主席）向狗腿子身上扔了块石头，同时巴拉纽克过去朝他的下巴给了一拳。这时狗腿子抽出刀子照巴拉纽克划了一刀（他们这些给看守当帮手的人有时带着刀子，这对我们来说并不稀奇）。狗腿子拔腿向看守跑去，巴拉纽克在后面紧追。这时我们都被迅速赶进了四室。监狱的军官们来了，他们查问是谁手的，并且威胁要对有这类quot;匪徒行径quot;的人延长刑期．（内务部人员当然心疼那些母狗）。巴拉纽克流着血，挺身而出：quot;是我打的。只要我活着，今后还要打这帮龟孙子！quot;监狱的quot;教父quot;马上警告我们：quot;你们这些反革命分子没有什么可骄傲的，还是老老实实装哑巴更安全些！quot;这时候，沃洛佳?格尔舒尼又出来说话了，他是在大学一年级被抓来的，几乎还是个孩子，他和那个曾经指挥社会革命党人战斗团的格尔舒尼不仅是同姓，他还是那个人的亲侄子。quot;不许你叫我们反革命分子！quot;他像一只公鸡似的伸着脖子朝着监狱的quot;教父quot;喊道，quot;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又是革命者！只不过是要革苏维埃政权的命！quot;

    啊，多有意思！总算活到了这么一天！而那个quot;教父quot;却只是把脸一沉，蹙蹙眉头，也就把话咽下去了！没有把谁再关进禁闭室。看守们、军官们也都灰溜溜地走开了。

    原来在监狱里也可以这样生活呀！？可以打架？可以顶撞他们？大声把你想说的话讲出来？我们白白地忍受了多少年啊！哭鼻子的人就是该挨打！我们曾经哭过鼻子，所以人们就打我们。

    我们将要被送到一些新的、神话般的劳改营去，那里的人都像纳粹分子一样佩带着号码。但是，那里都是政治犯，总可以摆脱这些普通刑事犯的纠缠了。或许到了那里就可以开始那样生活了吧？沃洛佳?格尔舒尼是个圆脸尖下颌的孩子，长着一对黑眼珠，苍白的面孔上总是闪耀着希望。他说：quot;等咱们到了特种劳改营，可得好好辨别一下．到底该跟着谁走。quot;多么天真的孩子啊！他是真地认为，到了那里就会真地接触到各党派的各式各样的思想，听到他们的辩论，了解各种纲领，各种地下活动。quot;跟着谁走quot;？好像我们真有这种选择自由似的！好像那些填发共和国逮捕令的人们和编组押解犯名单的人们事先还没有替我们决定命运似的！

    我们住的牢房是旧马棚改建的。棚子很长，原先放两排牲口槽的地方现在摆了两排双层板床，过道中间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圆木柱子支撑着古老的屋顶勉强不会塌下来，两边墙上的窗口也是典型的马棚窗子，只是为了从外面往里扔干草时不落到牲口槽外面。现在这些窗口也都戴上quot;笼口（安在窗外遮挡视线的罩斗）了。这间牢房里共住囚犯一百二十名，什么人都有，大半是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人，大都是些没有文化的庄稼汉。这是因为那一带正在进行第二次清洗，凡是不想自愿参加集体农庄的，或被怀疑为不愿参加的人，全部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