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公第十五
行而受大名,便是名实不相称。此说,称字读去声。浪得虚名,君子引以为疾。此说也好。王阳明传习录即主张称字当去声读。
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依何氏集解,求字作责字讲,君子凡事责之于自己,小人凡事责之于他人。责是责备,凡事责备自己,即是求诸己,小人与此相反。
孟子离娄篇说:“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可以参考。
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包注:“矜,矜庄也。”
君子庄敬而不与人争,合群而不结党。
皇疏引江熙说,不争,就是不与人争胜。此解可取。君子恭敬而又退让。
尚书洪范:“无偏无党”。有党便有偏私,所以君子不党。后世很多党祸,足资鉴戒。
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宪问篇,孔子曾说:“有言者不必有德。”所以君子不因为一个人说话好就荐举他。虽不以言举人,但也不以人废言。因为没有品德的人,有时也会说出有道理的话。只要言语可取,就不要因人而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一言,在这里作一字讲。
子贡问,有没有一个字可以终身依之而行。孔子答复,那应该就是恕字。所谓恕,就是自己所不欲的事情,不要加在别人身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孔子给恕字最明确的注解,学仁学道,必须依此终身行之。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这一章,前后两段,古注见解不一,有主张分为两章者。且依皇疏、包慎言温故录等各注,讲其大意。
孔子自说,我对于人,不毁谤谁,也不称誉谁。如对某人有所誉,必经试验。验知其人有所誉的事实,这才称誉也。
古注以为,如有所誉,即是直道。直道,就是无毁无誉的直心之道。
后段“斯民”,即指孔子时代的一般人民。孔子认为,春秋风俗虽恶,但一般人民与夏商周三代的人民,同样都是人类,三代人君治理人民,是以直道而行,人皆向善,春秋人民当然也可用直道教化他们向善。
直道最要紧,无论修己安人,都要切实守持。
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吾犹及:孔子说他自己尚能及时见过。
史之阙文:史是掌理史书之官,阙同缺,文就是字。古时优良的史官,遇见书中有疑问的字,则悬而缺之,以待能知的人。
有马者借人乘之:有马的人,自己不能调御使其驯良,则借请善于调御的人乘服之。
今亡矣夫:今,指孔子晚年。亡,同无。
孔子说他从前还曾见有那样的人,但到了今日已经没有了。这是孔子感叹在他晚年时代,史官多妄加穿凿,有马不能调御的人,不肯虚心请人调御,以致世俗多有无知妄作之徒。
此章文意也很难解,各注意见纷纭,以上只依包咸注,以及参考皇疏,概略讲解。
皇疏:“当孔子末年时,史不识字,辄擅而不阙,有马不调,则耻云其不能,必自乘之,以致倾覆。故云今亡也矣夫。”
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巧言,能把无理说得有理,而且动听,这种言语足以扰乱人的德行。
小不忍,无论对人对事,如在小处不能忍耐,便会扰乱大计。
古注又有据孟子公孙丑篇所说的“不忍之心”解释小不忍,以为苟不忍心恶一人,则将有乱大谋。细研此章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