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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沟壑里,但究竟是在哪一道沟里,她不清楚。从她家起居室窗户朝外看,也可以见到一条深沟,她也曾经到那条沟附近去散步,但是这一条沟她却完全认不得。这条沟又窄又深,周边长着树木,这些树木看起来就像把积雪挡在了陡坡上。远处沟边上有小孩在玩耍,玛丽安可以看见他们鲜艳的红蓝衣服,隐约听见他们的笑声。
他俩一前一后沿着上了冻的雪地上一条小道往前走。这条路有人走过,不过走的人并不多。时不时她注意到一些足迹,她认为那是马的蹄印。邓肯呢,她只看见他弓起的背和在雪地上不停地搬动的两只脚。
她很希望他能转过身来,好让她看见他的脸;这会儿只看见他毫无表情的后背,这使她有点不安。
“我们马上就可以坐下来了,”他像是在回答她的话。
她没有看到什么地方可以坐的。他们这会儿穿过了一片长着高高的杂草的田野,干枯的草秆擦着他们身上。这些草中有一枝黄、川续断、牛膝,还有一种干瘪了的不知名的灰色植物。牛膝长着一撮撮棕色的刺果,川续断的稳子在日晒雨淋之下变成了银白色。除此之外,地面上便只是一大片草梗和枝条,显得十分单调。再往前,两边便是沟壁,在沟顶上有房子了,一排房子很悬乎地建在沟边上,由于风雨侵蚀的缘故,沟壁上到处可以见到剥落的痕迹。小溪钻到地底下不见了。
玛丽安掉头往后面看了看。深沟拐了个弯;她走过时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前面又出现了一座桥,这座桥大一些。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我喜欢冬天到这儿来,”过了一会儿邓肯开口说。“以前我只是在夏天来过。
这儿长满了树木和野草,到处都是厚厚的叶子,三尺之外你就看不见路了,有的藤有毒。而且人又多。喝醉酒的老头在桥底下睡觉,小孩到这边来玩耍。附近有个赛马训练场,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大概就是马道。我以前到这儿来是因为这里比较凉快。不过下了雪就更好。把那些垃圾都遮盖起来了。喏,现在有人往这里面填垃圾,先是从小溪那边开始的,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喜欢把东西到处乱扔,旧轮胎啦、罐头啦……把风景都破坏了……”她看不见他的嘴,这番话就像是空中传来似的;他说话的声音很急促,嗡嗡的叫人听不清楚,似乎积雪把。声音吸收掉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这里草稀少一些。邓肯离开了小路,踩着结了冰的积雪往前走,玛丽安跟在他后面。他一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爬到了一个小山丘上。
“到了,”邓肯说,他停住脚,转过身来伸手把她拉上来。
玛丽安大口喘着气,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是站在一个悬崖的边沿上。
再往前路突然断了。在他们脚下是一个巨大的近似圆形的深坑,圆坑的边上是一圈圈的路,螺旋形的通往坑底,坑底是一大片积雪覆盖的平地。正对他们站的地方,隔着圆坑,大概有四分之一英里远吧,是一排工棚样的黑色建筑。似乎早已关闭,没人住了。
“那是什么?”她问。
“只是一家制砖厂,”邓肯回答。“底下都是粘土,工人开着蒸汽挖土机沿着这条路下去把土挖上来。”
“我还是第一回听说在沟里有这样的东西,”她说。在城市里有这么深的一个大坑,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大家总以为城里最深的地方就数这些沟子了。这使她有点怀疑坑底那白白的一片究竟是不是结结实实的土地;它看来像是薄薄的一层冰,底下很可能是空的,总之不大安全,要是你走在上面的话,很可能会陷到里面去。
“嗅,沟里藏着不少好东西。附近还有个监狱呢。”
邓肯坐在崖边,两条腿漫不经心地晃动着,他又随手掏出一支香烟来。过了一会儿她也在他身边坐下了,不过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