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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玛丽安在一大堆脏杯碟中东翻西找,想要找出一个干净杯子来;她方才把自己的杯子放在外面什么地方了,再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她想另拿个杯子来喝点饮料。
干净杯子全用掉了。她拣起一个脏杯子,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干净,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斟上一小杯威士忌。她心里觉得很放松,有一种无牵无挂的浮动感,就像躺在池塘里水面上一样。她走到门道里,倚在那里向房里望去。
“我应付得还行,应付得还行,”她自言自语地说。这使她很有几分诧异,但更使她十分开心。客人们都在那里(她眼光扫了一下,发现只缺了恩斯丽和费什,哦,还有伦,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哪里去了),一个都不少,大家的举动跟出席别的晚会没有两样;她自己也是如此。这些人都在支持着她,她可以自由自在地浮动,不用担心沉下去,她感到自己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这使她很踏实。她心底不由对他们大家,对他们清晰的体形和面容充满了温情。她平时都看不大清他们的模样,这会儿,仿佛有一盏聚光灯照着似的,她把他们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于对那些太太以及一只手正在做手势的特雷弗,还有办公室里的几位同事都产生了好感。
身穿一身亮闪闪的淡蓝衣裙的米丽在那边笑着,艾咪并不知道自己的衬裙边沿露了出来,还在四处走动……彼得也包括在内,他手上还捧着相机,时不时举起镜头照相。他这副模样使她想起了家庭电影的广告,一家之主的父亲花去一卷一卷的胶片,拍摄的无非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的镜头,人们笑着举杯祝酒,孩子们庆祝生日晚会……有什么题材能比这更好呢?
那么,这就是他的内心世界的真实反映,她快乐地想着,这就是他将来的模样。
隐藏在他的外表之下的这个真正的彼得,并没有什么奇怪,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只是这个可以朝夕相伴,开开心心地过家常日子的男人。这个在家庭电影中常见的典型角色。是我唤醒了他的内在本性,她想,是我挑起了他的热情。她喝下一口威士忌。
这可是一番长长的找寻。她透过时间的走廊,一个个房间追寻过去,这都是一些长长的走廊,大大的房间。一切似乎都放慢下来。
她沿着走廊边走边想,要是彼得真是那样,他到四十五岁时会不会挺着个啤酒肚呢?他在星期六会不会马马虎虎套件衣服,穿着皱巴巴的工装裤到地下室他那小车间里干活去呢?这一形象很令人安心,他会有业余爱好,他会舒舒服服的,他会像别人一样。
她打开右面一个房门走了进去。彼得在里面;他四十五岁,头顶已经有点秃了,但仍然可以认得出这是彼得。在明媚的阳光之下,他站在烤肉架旁边,手上拿着一个长叉子。围着厨师的围裙。她仔细地在花园里寻找自己,但是她不在那里,这一结果使她大为扫兴。
不,她想,一定是走错了地方,肯定还有其他的房间。现在她又看到在花园另一边的树篱上还有一扇门。她穿过草地朝那里走去,在经过那个纹丝不动的人影身后时,她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砍肉的大刀;她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又回到了彼得的起居室里,手上拿着酒杯,倚在门框上,房间里还是那些客人,还是那么吵闹。只不过这会儿那些人显得更清楚,轮廓更为分明,距离更远,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大家都准备回家了。一长排太太们穿着大衣,从卧室里走出来,趔趔趄趄地走出门,跟在丈夫后面,一边互相道别。那个身穿红衣服毫无立体感的小女子是谁?她的姿势就像邮购目录上的纸做的女人,微笑着转过来转过去,在大片白白的背景上折腾……不可能这样,应该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她又跑到下一扇门前,猛地将门拉开。
彼得在里面;他身上是一套考究的深色冬装,手上拿着相机,不过这会儿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