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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改进产品质量而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即平均每周喝多少啤酒,我边说边寻思他这样的人总不至于滴酒不沾,而只是被链子锁在地牢里,靠看守扔给他的几块面包皮再加上几杯水为--为生吧。他虽然愁容满面,却显得很感兴趣,就像有的人竟然会对死狗感兴趣一样。因此我把那张每周平均消费量的卡片拿给他看,请他选择自己的等级。
他看了有一分钟,又把它翻转过来看了一下(反面没有字),闭上眼睛,然后说,“第6类。”
那就是说每周喝七到十瓶啤酒,这一水平足以使他来填写问卷了,我把这点告诉了他。“那就进来吧,”他说。我迈过门槛,心里感到有点不安,木头房门在我身后砰的关了起来。
里面是一间四方形中等大小的起居室,一边是小厨房,另一边是通往卧室的过道。有一个不大的窗户,百叶窗帘上的塑料页片关着,房间里一片昏暗。在半明不暗的光线下,我勉强可以看出墙面是白的,没有挂画。地上铺着十分讲究的波斯地毯,上面的图案是褐红色、绿色和紫色的涡旋和花朵,我觉得这要比我们那位房东太太家客厅里铺的更好看,那还是她祖父的遗物呢。一面靠墙是整排的书架,就是人们自己动手用木板和砖头搭起来的那种。除此之外,房里仅有的家具就是三张其大无比的单人沙发,它们填充得鼓鼓囊囊的,已经有了些年头了,其中一张是红色长毛绒的,一张是旧的蓝绿色织锦缎的,还有一张是紫色的,已经泛白了,每张沙发旁边都有一盏落地灯。房间里地板上到处散落着纸片啦,笔记本啦,书本啦什么的,有些书封面朝上打开着,有些书中间插了铅笔和纸条当作书签用。
“你独个儿住吗?”我问。
他还是愁眉不展地看着我。“这要看你所谓的‘独个儿’是什么意思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哦,我明白了,”我礼貌地回答。我走进房间,高一脚低一脚地跨过地上的那些东西,尽量保持兴致勃勃的神情。我朝那张紫色的沙发走过去,因为只有那上面空着,没有乱七八糟的纸张。
“那张沙发你不能坐,”他在我背后说,口气当中有点儿不高兴,“那是特雷弗的座位。他不喜欢别人坐。”
“哦,那么红色的可以坐吗?”
“嗯,那是费什的,他不会在意你坐他的沙发,至少我想他是不会在意的。不过上面放着他的论文,你会弄乱掉的。”那上面本来就乱糟糟的,我看不出在上面坐一会儿怎么就会更糟糕,不过我没有做声。我怀疑费什和特雷弗是不是这个孩子想象出来的人物,另外他告诉我的年龄也可能只是撒谎。在房里的光线下看,他的面孔像是个十岁的男孩。他站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望着我,垂着肩膀,两手交叉在胸前,握住自己的手肘。
“那么你的沙发是绿色的那张了?”
“不错,”他说,“不过我自己也有两个礼拜没在上面坐了,那上面的东西都整理归类好了。”
我很想走过去瞧一眼他整理归类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不过又想到自己的任务。
“那么坐在哪里呢?”
“坐在地板上,”他说,一要不就到厨房里,或者我的卧室里去。”
“哦,不要到卧室里去,”我连忙说。我又跨过那些纸张回到原地,朝角落那里的厨房探头望了望。一股特别的气味扑面而来--小厨房每个角落里似乎都放着垃圾袋,其余的地方呢全是些大锅子水壶什么的,有些是干净的,有些还没有洗。
“厨房里看来也没空的地方了,”他说。我俯下身子打算把地上的书籍纸张清理出一块地方来,就像人们清除池塘水面上的垃圾一般。
“你最好别去动这些东西,”他说。“有的不是我的。你会把它们弄乱掉的。
我们还是到卧室里去吧。”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