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副眼镜,架在鼻子上。
“你不认识我吧,夫人?”他说,那样紧紧地看着爱拉白拉,她开始觉得吃惊。
“不,先生,”她畏缩地回答说。
“不呵,”那绅士说,捧住左腿:“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不过,你知道我的姓的,夫人。”
“我知道吗?”爱拉白拉说,抖着,虽然她几乎不清楚为什么发抖。“我可以问问吗?”
“马上告诉你,夫人,马上,”陌生人说,眼睛还是不离开她的脸。“你是新近结婚的吧,夫人?”
“是的,”爱拉白拉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说,放开手里的活;她很激动了,因为一个先前发生过的思想现在更有力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没有告诉你丈夫应当首先征询他所依靠的父亲的意见吧,我想?”陌生人说。
爱拉白拉用手绢擦眼睛。
“甚至也没有用什么间接的方法探听老年人对于这件他自然会觉得很关心的事情的感想吧?”陌生人说。
“我不会否认,先生,”爱拉白拉说。
“并且自己没有充足的财产来长久支持你丈夫获取人间的福利吧,而这,你知道,假使他按照他父亲的意思结婚的话是会得到的?”老绅士说。“这就是男女孩子们所谓的毫无利害观念的爱情——直到他们自己有了男孩子和女孩子,才用比较粗俗的和截然不同的的眼光来看事情了!”
爱拉白拉眼泪滚滚而流,诉说她年纪轻,没有经验,要求宽恕;她说她只是为了爱情才做她该做的这件事;她几乎从婴儿时代就失去了父母的忠告和指导。
“这是错的,”老绅土用比较温和的声调说,“错得很。这是愚蠢的,浪漫主义的,不合实业作风的。”
“这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先生,”可怜的爱拉白拉答,啜泣着。
“胡说,”老绅士说,“他爱上你也不是你的错吧,我想。不过却也是的,”老绅士说,有点诡谲地看着爱拉白拉。“是你的错。他是情不自禁。”
是这小小的恭维话,或者是这小小的老绅士的奇怪说法,或者是他那转变了的态度——比开始时温和得多了——或者是这三者合在一起,使爱拉白拉在落泪中间露出了微笑。
“你丈夫呢?”老绅士突然问;收起刚刚在他脸上出现的微笑。
“我想他就要回来了,先生,”爱拉白拉说。“今天早上我劝他去散散步。他很消沉和苦恼,因为没有得到他父亲的答复。”
“苦恼吗?”老绅士说。“自有应得!”
“我恐怕他是为了我呵,”爱拉白拉说:“并且,先生,我为了他也苦恼呢。我是令他陷入现在的处境的唯一的原因。”
“不要为他操心,我的亲爱的,”老绅士说。“他活该。我高兴——真正高兴,就他而言的话。”
这些话刚从老绅士的唇边发出,就听见上楼来的脚步声,这声音他和爱拉白拉好像同时都听出来了。矮小的绅士脸色发白,强作镇静,立起身来,而文克尔先生早已经走进来了。
“父亲!”文克尔先生喊,吃惊地退缩着。
“嗯,先生,”矮小的老绅士答。“先生,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文克尔先生沉默无言。
“我想,你是害羞了吧,先生,”老绅士说。
文克尔先生仍然沉默无言。
“你是害羞呢,先生,还是不害羞?”老绅士问。
“不,父亲,”文克尔先生答,挽住爱拉白拉的手臂,“我不为自己害羞,也不为我的妻子害羞。”
“当真的!”老绅士嘲讽地喊。
“我非常难过,做出了使你不像以前那样爱我的事,父亲,”文克尔先生说:“但是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