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健康。”说了这话,那位卓越的人物就着瓶子拚命大喝一阵,然后就递给班·爱伦,他呢,也学了他的样。互相微笑,牛奶五味酒逐渐地、高高兴兴地被解决了。
“不过,”匹克威克先生喝于了最后一滴的时候说,“他的恶作剧真是很讨人欢喜的——很教人高兴的。”
“可以这样说,”班·爱伦先生答。为了证明鲍伯·索耶是世上最风趣的人之一,他就对匹克威克先生长篇大论地和详详细细地叙述那位绅士有一次如何喝得发了热狂,递光了头发;这愉快有趣的故事一直叙述到马车到贝克莱灌木荒地的贝尔停下换马的时候才为止。
“我说就在这里吃饭吧,行吗?”鲍伯从窗口向里面看着说。
“吃饭!”匹克威克先生说。“怎么,我们才走了十九里,还要走八十七里半呢。”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要吃点东西才支持得住啊,”鲍伯·索耶先生抗辨说。
“啊,十一点半就吃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匹克威克先生答,看看他的表。
“不错,”鲍伯回答说,“吃便餐正合适。喂,朋友!三客便餐,马上开来;把马牵回去稍等片刻。叫他们把所有的冷盘都开来,弄点瓶子装的啤酒——还要让我们品尝你们的最好的马地拉葡萄酒。”——摆着架子匆忙地发了这些命令,鲍伯·索耶先生马上跑进屋里监督去了;不足五分钟,他回来宣布说,东西呱呱叫。
便餐的质量充分证明鲍伯的称赞很恰当,所以,不仅那位绅士,班·爱伦先生和匹克威克先生也都尽情地享受了一顿。在三位的垂青之下,瓶子装的啤酒和马地拉很快就解决了;随后(马匹已经重新驾上)他们重新上了座位,带着套子的瓶子装满了立时叫到的最好的牛奶五味酒代用品,键号吹过了,红旗摇过了,匹克威克先生没有再表示一点儿的抗议。
到了吐克斯贝利的霍普·波尔,他们停下来吃午饭;这次有更多的瓶子装的啤酒,更多的马地拉,另外还有点白葡萄酒;带套子的瓶子在这里第四次又被灌满。在这些混合的刺激品的影响之下,匹克威克先生和班·爱伦先生足足地睡了三十里路的觉,与此同时鲍伯和维勒先生在尾座里唱二声合唱。
匹克威克先生清醒得能够向窗户外看的时候,已是黑天了。马路旁的零零落落的草房,一切隐约可见的东西的模糊色彩,黑沉沉的气氛,煤渣和砖灰铺的小路,远处熔铁炉的通红的火,从高耸的烟囱里喷出来、染黑掩蔽了周围一切的一股一股浓烟,远处灯火的闪烁,戴着叮当乱响的铁条或其他沉重货物在马路上艰难行驶的笨重的货车——一切都说明他们快接近伯明罕这个伟大的工业城市了。
他们在那些通到骚乱的市中心的狭小道路上哒哒地行驶的时候,紧张的工作的氛围和声音更有力地打动了他们。街道上挤满了工人。劳动的嗡嗡声在每一座房屋里回荡;火光从那些顶楼的长窗格子里发出微光,输盘的转动和机械的喧声震撼着发抖的墙壁。几里之外就能看到苍白惨淡的火光的一座座熔炉,在这都市的大作坊和大工厂里猛烈地烧着。铁锤的叮当声,蒸汽的冲击声,引擎的笨重的铿锵声,是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粗暴的音乐。
左马驾驶人赶快把车子赶过了空旷的街道,又开过了介于市郊和老皇家旅社之间的好看的和灯火辉煌的商店,匹克威克先生这才开始考虑到使他到这里来的任务的极困难和棘手的性质。
这任务的棘手,和难以用一种使人满意的方式来执行的困难,并没有因为鲍伯·索耶先生自告奋通来伴送而减退。说实话,匹克威克先生觉得,他在这事中间出面,不管他是如何地会体谅人和令人喜欢,他倒极不愿意领这份情;他实在倒乐于破费一笔很大的款子,只要马上能把鲍伯·索耶先生送到离开至少五十里的任何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