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常无奈地说了这种作父母的劝告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铁盒子,把烟斗重新装满,就着上一斗的烟灰吸着了新的一斗,大口大口地抽起来。
“对不起,先生,”他沉默了好一会之后,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对匹克威克先生说,“冒昧地问一句,我希望你没娶寡妇吧?”
“没有,”匹克威克先生回答,大笑着;匹克威克先生大笑的时候,山姆·维勒就把他和这位绅士的关系低低地告诉他的父亲。
“对不起,先生,”大维勒先生说,脱了帽子,“我希望山姆还没有什么过失吧,先生。”
“一点儿没有呵,”匹克威克先生说。
“这就好得很,先生,”老年人回答说:“我为了他的教育,费了许多苦心,先生;让他一点点儿大就在街上跑,自己挣饭吃。这是叫孩子学得伶俐的唯一办法呀,先生。”
“在我看来,这法子未免有点危险性了,”匹克威克先生说,微微一笑。
“并且还不是很靠得住呐,”维勒先生接着说:“有一天我上了一个老当。”
“哪里的话!”父亲有点不屑地说。
“是真的,”儿子道;于是他尽可能地简单叙述了一下他是怎么很轻便地落进了乔伯·特拉偷的圈套。
大维勒先生十分注意地听完这个故事,然后说:“是不是这两个小子有一个是留了长发的又瘦又高的个儿,嚼舌头的本领好的很的?”
匹克威克先生并没有完全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却听懂了上半句的意思,于是冒昧地说,“是的。”
“另外一个是个黑头发的小子穿了桑子色的仆人制服,脑袋特别大?”
“是呀是呀,”匹克威克先生和山姆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那我知道他们在哪里,”维勒先生说:“他们在伊普斯威契,定心得很哪,他们两个。”
“不会的!”匹克威克先生说。
“事实嘛,”维勒先生说,“我说给你听我怎么知道的。我时常替我的朋友赶伊普斯威契的马车。就在你得了风湿病的那夜的第二天,我在契尔姆斯福的黑孩儿饭店——他们就住在那里——装了他们,一直就到伊普斯威契,那个男佣人——穿桑子色的人——告诉我他们要在那边住一阵子哪。”
“我要去追他,”匹克威克先生气愤地说:“无论是伊普斯威契还是别的地方。我要追他。”
“你把得稳一定是他们吗,家长?”小维勒先生问。
“一定,山姆,一定,”他父亲回答说,“因为他们的样子非常古怪;而且,我原来很奇怪怎么一位绅士会跟他的当差的这么亲热;还有呢,因为他们就坐在我背后,我听见他们笑,还说他们把老炮仗干得怎么好。”
“老什么?”匹克威克先生说。
“老炮仗,先生,我相信是说你呢,先生。”
“老炮仗”这个称呼即使没有什么恶毒的地方,但是也决不是一个值得尊敬或是恭维的称号。大维勒先生在说的时候,匹克威克先生的脑子里已经挤满了他在金格尔手里一次次败仗的回忆,如果我们说只要加一根羽毛,天平就会倾斜的话,“老炮仗”就是这根羽毛。
“我要去追他,”匹克威克先生说,在桌上重重地捶一拳。
“后天我要赶车子到伊普斯威契去,先生,”老维勒先生说,“从怀特却波尔的公牛饭店动身;假使你真要去,;还是和我一齐的好。”
“就这样,”匹克威克先生说:“很正确;我可以写信到坟堆上,叫他们到伊普斯威契找我。我们同你去。但是你不要忙着走呀,维勒先生;不来点什么吗?”
“多谢你了,先生,”维勒先生答,连忙站住了——“也许喝一杯白兰地祝你健康和祝山姆成功,倒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