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里,表哥和纳森聂尔、匹布金就被塞进了起居间的两只壁橱里,因为没有更好的藏身之处;玛丽亚和那调皮的表妹把他们藏好、把房间收拾好之后,就开门把一直敲得没有歇手的老洛布斯放了进来。
“倒霉的是,饿坏了的老洛布斯脾气坏得吓死人。纳森聂尔听见他咆哮得像一只喉咙痛的老獒犬;每逢那瘦腿子的不幸的学徒走进来,老洛布斯就一定要极其凶恶地并且像异教徒似的骂他,虽然他的目的也不过是发泄掉一些过剩的怒气,好叫胸口舒服一点。终于,热出来的晚饭摆在桌上了,老洛布斯正正经经大吃起来;不久吃完了,吻一吻女儿,叫拿他的烟斗来。
当时纳森聂尔·匹布金把两个膝盖靠得紧紧的,但是听到这句话后,它们就不由自主地互相敲打了起来,就像是想把对方敲成粉末儿似的。因为就在他站的壁橱里,在那两个钧子上挂着一根棕色杆子银斗子的烟袋,这是他这五年以来看见与老洛布斯最最亲密的伙伴了,在每天的午后和夜晚都一定衔在老洛布斯的嘴里的。两个女孩子也虚张声势地从楼上找到楼下,心照不宜地找遍了除了她们知道的那个地方。同时老洛布斯就大发雷霆,噪音大的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最后,他想到了壁橱,就走了过去。像老洛布斯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纳森聂尔·匹布金先生在里面怎么拉着都是无济于事,于是老洛布斯一把就拉开了门,发觉纳森聂尔·匹布金正在里面害怕得从头抖到脚呢。上帝保佑!老洛布斯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拖了出来,就像老鹰揪住小鸡似的恶狠狠地盯着他,令他胆寒得连发抖也忘了。
“‘嘿,你这鬼东西在这儿干什么?’老洛布斯说,声音很可怕。”
“纳森聂尔·匹布金回答不出来,所以老洛布斯把他摇晃了两三分钟,算是替他整理思想。”
“‘你在这儿干么?’洛布斯吼似的说,‘我想你是来追求我女儿的吧,啊?’”
“老洛布斯说这话是作为讥笑的:因为他决想不到纳森聂尔·匹布金会狂妄到这步田地。他简直愤慨万分了,当他听到那可怜的家伙回答说——”
“‘是的,我是,洛布斯先生——我是为了追求你的女儿才来的。我爱她,洛布斯先生。”
“‘嘿,你这拖鼻涕的、歪脸的、矮小的恶棍,’老洛布斯喘吁吁地说,被这可怕的自白弄得瘫软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再对我说说看!见鬼啦,我勒死你。”
“要不是一个意外出现的人拦住老洛布斯的胳臂,那他也许真会把这句狠话付之实行的;那个人就是那位表哥,他从他的壁橱里跨出来,走到老洛布斯面前,说——”
“‘这个没有恶意的人,舅舅,是被邀请来的,而邀请他又不过出于女孩子们开玩笑,我不能允许他用非常高尚的态度来担当我应该负责而且也打算自白的罪过(假使是罪过的话)。我爱你的女儿,舅舅,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会见她。”
“老洛布斯听了这话,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并不比纳森聂尔·匹布金净得更大。”
“‘是吗?”洛布斯半晌才说道,他终于能够开口了。
“‘是的。”
“‘我早已禁止你踏进我的门了。”
“‘是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今天夜里偷偷地到这里来了。”
“说起来也难过,要不是老洛布斯的那位眼睛亮的像在眼泪里游泳似的漂亮女儿紧抱住他的手臂的话,他简直要揍那表哥了。”
“‘不要挡住他,玛丽亚,’那青年人说:‘他要打就让他打。我决不伤他白头上的一根头发。”
“老头子听见这句谴责的话垂下了眼睛,就碰到了他女儿的眼睛。我先前已经说过一两次,那双眼睛是非常亮的,现在虽然含满了泪,它们的力量却没有减少一点儿。老洛布斯扭过头去,像是避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