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饭
加憔悴的母亲,让他含着泪,抽着鼻子,像是不知该怎么做似的,呆站在那儿。
“猴子!”
“你想怎么办?”
“怎么又弄砸了,不是说了解雇吗?”
“已经十六岁了,到哪儿都能吃口饭,你是个男人,别哭,别哭。”
其他的雇工和在场的人笑着,大家在他周围来来往往地干着活儿说道。在日吉的耳里,只是觉得大家在嘲讽他。可他也没有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哭脸,反而回头露齿笑道:
“谁哭了?我已经在这瓷器店待腻了。下次要去武士家,我要去侍奉武士。”日吉背起睡衣包,用地上的一根细竹棍插着盐袋挑在了肩上。
“要去侍奉武士哦。”
“哈哈哈哈哈,”他说着那种话逞强。
虽然不讨厌他,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同情地目送日吉远去的身影。日吉踏出土墙后,立即就被蔚蓝的天空吸引了,只感觉到没有束缚,自由了。
去年八月,在与今川家的小豆坂战役中,为了立功,深入敌军阵营的弹正身负重伤,终于回家来了。弹正自回来后就一直卧床养伤,让妻子伊都看护。经过了寒冷的岁末,到了正月,腹部的枪伤每日疼痛,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传出。伊都正在宅院中的溪流边给丈夫洗沾满脓血的汗衫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歌声。
“是谁呀?……这么悠闲……”伊都有些火大地站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房子在光明寺山的半山腰,把头伸到土墙外就能看到山下的路和中村的耕地,也能眺望到广阔的庄内川和尾张平原。萧索的冬日残阳,渐隐于田野尽头,今天也已是日暮时分了。
“晚上要纺线,天黑就到了晚上,赶着滴溜溜地纺线啊,时日却比纺线更难熬,呀哟,更难熬!”歌声很大,是不知当下社会的险恶和疾苦之人的声音,唱的是室町末期人们唱腻的纺线歌谣。传到尾张一带后,农家姑娘经常带着乡音传唱。
“哎呀,那不是日吉吗?”伊都远远看着从山脚边唱着歌边走上来的人,吓了一跳。来者正是前年拜托弹正介绍到瓷器店去做工的日吉。他背上背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脏兮兮的包袱,肩上扛着一根不知挑着什么的竹棒,悠闲地走来。
“哎呀,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打量了一番后,她对日吉虽然长了个子但却依旧不知愁滋味的样子有些吃惊。
“——纵然辛苦,却怎么也得不到回报呀,唉!”
“啊,姨母,你怎么站在那儿?今天……”日吉到了跟前,对着伊都点了一下头。边唱边走的他,轻松地问候了伊都。但是,年轻的姨母好像忘了该怎么笑似的,脸上还是一片阴沉。
“真是少见,是让你到上面的光明寺办事吗?”
“不是。”日吉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我被瓷器店解雇了,想着不跟姨父说一声不太好,就过来了。”
“啊?怎么又……?”伊都皱起了眉。
“你,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那是……”日吉想解释一下,可不知为什么又开始觉得麻烦,就作罢了。
“姨母,姨父在吗?在的话,让我见一见行吗?我有事拜托。”日吉央求道。
“真是不像话,我丈夫在小豆坂战役中身受重伤,有今天不知有没有明天的状况,怎么可能让你见!”年轻的姨母毫不客气地说,“真是的,有你这样吃不得辛苦的孩子,中村的姐姐也真是可怜哪!”
日吉听了后轻声地问:“那,我有事想拜托姨父,不行是吧?”
“什么事?”
“姨父是武士,下次我想找个武士家做事,想让姨父介绍。”
“你今年到底几岁啊?”
“十六岁。”
“已经十六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