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白河
下的泪水。这时,大走廊那边传来武士们的脚步声,估计是将军回来了,人们争先恐后地出去迎接。只有作左卫门还一身行旅装扮,候在那里等待召见。光秀在山上走了一整天,回来后先洗澡再用晚餐,然后召见了作左卫门。只有左马介陪同在侧,作左卫门这才汇报了一件没对任何家臣讲的事情。那就是他打听到了信长的日程安排与准备情况,信长将于月末二十九日从安土出发,在京都住宿一晚,然后立即西下。
今天已经是二十五日。光秀一听说二十九日信长就要从安土出发,回顾这七日的逗留,也不由得心焦起来,“那么,驻留安土城的人员已经定了吗?”作左卫门回答说:“听说驻守主城的是津田源十郎大人、加藤兵库大人、蒲生右兵卫大辅大人、野野村又右卫门大人、丸毛兵库守大人等,另有数十位大将奉命驻守外城。”
光秀专心听着,他的耳朵与眼睛一样,象征着他的聪明与观察的睿智。他不停地点头回应作左卫门,然后又问:“那么陪同出征的是?”
“我没有具体打听到都有谁,只听说带了几名身边的近臣和三四十名侍童。”
“什么?只带了四五十人就轻装上京吗?”作为信长亲征,显得过于轻率。也许是觉得这样反倒可疑,光秀的眼神望向蜡烛,刹那闪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光芒。
光春本来一言不发候在一旁,见光秀之后一直保持沉默,就对作左卫门慰劳道:“你下去解下行装用晚餐吧。”
接下来就只剩光春与光秀二人了。面对这位如同自己分身的骨肉至亲,光秀也表现出了想推心置腹地谈一谈的样子,然而光春的话不仅让他无法开口,还恳切地劝他尽快出征中国地区,不要再触犯信长的忌讳,开口闭口都是信长,只是劝他要服从并尽忠。
对于堂弟这种正直忠义的性格,光秀四十年来一直非常喜欢,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即便是现在也非常信赖他,认为正是这样的他才堪称一族之中首屈一指的人。因此,对于他的那种态度,尽管不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情,光秀也无法生气或压制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光秀唐突地说:“对了,今晚就让一队人先出发,去通知龟山的家臣们做好出征的准备吧。左马介,你去安排一下吧。”光春欣然起身去了。
当晚,并河扫部、村上和泉守、妻木主计、藤田传五等大将立刻率领一支队伍,急急赶往龟山城。
四更时分,光秀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是做梦了呢,还是又否定了以前的想法呢?过了一会儿,他又盖上被子,将脸埋在枕头里,似乎努力想进入睡眠。不知是雨是雾,是湖水的波涛声,还是四明岳吹来的山风,大殿的屋檐一整夜都笼罩在山里的云烟之中。
没有风,枕边的蜡烛却摇曳不止,一闪一闪地在光秀紧闭的双眼上投下光与影。光秀翻了个身,虽说现在夜短,这几夜对他来说却很难熬。以为他终于就这样进入梦乡了,结果他突然又掀开被子,一下子坐起身,对着侍童房间喊:“阿香,阿香在吗?”远处的隔扇拉开了,值夜的山田香之进悄无声息地进来跪拜在地。光秀只吩咐了一句:“让右兵卫马上过来!”然后独自沉吟起来。
武士房间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因为有一队同僚已经在晚上出发前往龟山了,也不知道主人光秀什么时候会提及出发事宜,因此家臣们都有些不同寻常的紧张心情,睡觉前各自将行装放在了枕头旁边。
“主人是叫我吗?”四方田右兵卫马上就来了。他是个年轻力壮的人,也是四方田政孝的侄子,深得光秀偏爱。光秀用眼神示意他再靠近点,然后小声对他吩咐了什么。这个年轻人没想到会直接从光秀那里接受机密命令,一脸感激的神色,决心以身报答主公的信赖,他说道:“属下告辞!”
对于他的年轻,光秀既觉得可靠,又有些不放心地说:“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