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可理解――完全是一团矛盾。”
他取出了手表,全神贯注地看着。“到医院去要迟到了,但也没有办法。我的助手只得独自开诊了。我希望我能早点知道这事――不该那样强自撑着,一夜接着一夜。”
“但是他为什么不派人过来说他生病了呢?”马尔蒂尼打断了他的话。“他总该知道他病成了那样,我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我希望,医生,”琼玛说道,“昨天晚上你叫上我们一个人,那就不会把你累成了这样。”
“我亲爱的女士,我想到了去叫加利,但是里瓦雷兹听了我的建议暴跳如雷,所以我就不敢派人去叫了。当我问他想把谁叫来时,他看了我一会儿,仿佛是被惊呆了。然后他用双手掩住眼睛,并说:‘别告诉他们,他们会笑话的!’他好像受困于某种幻想,觉得人家会笑话什么。我搞不清是什么,他老是讲西班牙语。话又说回来,有时病人总会说些奇怪的东西。”
“现在谁在陪他?”琼玛问道。
“除了女房东和她的女佣,没有别的人。”
“我立即就去,”马尔蒂尼说道。
“谢谢你。我天黑以后还会过去。靠近那扇大窗户有张桌子,你会在抽屉里发现一张写好的医嘱。鸦片就在隔壁房间的书架上。如果病痛又发作了,就给他服一剂――只能服一剂。但是别把瓶子放在他能拿到的地方,不管你做什么。他也许会禁不住诱惑,服下过量的药。”
当马尔蒂尼走进那间阴暗的屋子时,牛虻迅速转过头来,并且伸出一只发烫的手。他又开始模仿往常那种轻率的态度,只是模仿得很拙劣。
“啊,马尔蒂尼!你来催我交出那些清样吧。你不用骂我,昨晚的会我不就是没去参加嘛。事实上我的身体不大好,而且――”
“别管开会了。我刚见过里卡尔多,过来看看能否帮上一点忙。”
牛虻把脸绷得就像是一块燧石。
“噢,真的!你也太客气了,但是犯不着这么麻烦。我只是有点不大舒服。”
“里卡尔多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我相信他昨晚陪了你一夜。”
牛虻使劲咬着嘴唇。
“我挺好的,谢谢你。我什么也不要。”
“很好,那么我就坐在隔壁的房间。也许你会觉得非常孤单。我就把房门虚掩着,以防你叫我。”
“你就别麻烦了,我真的什么也不要。我会白白浪费你的时间。”
“伙计,你就不要胡说八道了!”马尔蒂尼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样骗我有什么用?你以为我没长眼睛吗?你就尽量躺下睡觉吧。”
他走进隔壁的房间,把房门虚掩着,拿着一本书坐了下来。他很快就听到牛虻烦躁不安地动了两三次。他放下了书,侧耳倾听。出现短暂的寂静,然后又烦躁不安地动了一下。然后喘着粗气,呼吸急促,他显然是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来。他走回那间屋子。
“里瓦雷兹,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没有回答,他走到了床边。牛虻脸色发青,像个死人一样。他看了牛虻一会儿,然后默不做声地摇了摇头。
“要我给你再来点鸦片吗?里卡尔多说如果疼得厉害,你就服一剂。”
“不,谢尉。我还能挺一会儿。回头也许会疼得更厉害。”
马尔蒂尼耸了耸肩膀,然后坐在床边。他默默地望着,过了漫长的一个小时,他起身拿来鸦片。
“里瓦雷兹,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你能挺住,我可挺不住。你一定要服下这东西。”
牛虻一句话也没说就把它服下去了。然后他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马尔蒂尼又坐了下来,听到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而又均匀。
牛虻太累了,一旦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