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
都听见似的说道,“和传言不一样啊,不愧是羽柴大人,真是善于推辞。二十几年前,在清洲城中有过一个扫马粪、编草鞋的矬子。你没有忘记从前吧,付出的努力真是令人钦佩啊!”
在拥有今天社会地位的秀吉面前,除了玄蕃允,还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他的话像是在夸奖秀吉一样。大家也哄笑起来。
大家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谈笑声突然停下来,大家把目光集中在玄蕃允的身上。看着站在玄蕃允面前的秀吉的脸色还有胜家的脸色,大家觉得“哎呀,又要出事”,一时都忘了喝酒。
秀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玄蕃允。用四十七岁的眼睛看着二十九岁的年轻人。
不仅是年龄的差距,秀吉出生后二十九年的人生经历和玄蕃允这二十九年来的人生经历相比,不管是境遇还是心态,都非常不一样。总之,玄蕃允想得不周到,可以说他只是一个没有经历世间辛苦的少爷罢了。因此,一旦冠上刚勇无双的称号马上就变得傲慢起来。在今晚这个当代杰出人物齐聚一堂的场合,这个可以说是比战场更危险的地方,他竟然丝毫没有戒心。
“筑前,你也有忍不了我玄蕃允的事情吧!喂,听见了吗?筑前……没有耳朵吗?”
玄蕃允直呼其名。比起耍酒疯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但是秀吉看着他的醉态,反而关爱般微笑着安抚他:“你喝醉了。”
“什么?”玄蕃允使劲地摇摇头,又重新摆好架势,越说越起劲。
“这件事不是来助酒兴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听着!刚才在佛殿里,信雄大人、信孝大人以及诸将都要到尊堂去祭拜,你羽柴筑前不顾自己原来下贱后来发迹的身份,把三法师放在自己的膝上,有模有样地坐在上座,而且还让大家一个个地去向你行礼!”
“哈哈哈!”
“你笑什么?筑前,有什么可笑的?你把三法师当作挡箭牌,实际上你的奸计一定就是故意强迫一门和诸将向你这个无趣的男人行礼!哎呀,对了,要是我玄蕃允盛政也在场的话,是不会向你行礼的,哎呀,不管是匠作还是各位名门大臣,都会心烦不已,都是好人啊!”
胜家坐在上座上,与秀吉隔着两个人,这时他突然把杯里的酒喝干,一边看着玄蕃允一边说:“好了好了,玄蕃允。为什么要乱说别人的心事呢?哎呀,筑前大人,我外甥就是这样的人。哈哈哈,没有恶意的。你就随便一听吧!”
秀吉没有生气也没有笑脸,可以说是陷入了只能苦笑的境地。在这种场合,他这种特有的容貌倒是适合的。
“哈哈,柴田大人,你不用担心。讲到这还挺不好意思的呢!”秀吉像没有分辨出好恶似的,看他的表情变化也像是没有弄清楚状况。
秀吉被玄蕃允从头到脚地说穿,像是严重败下阵来,又像只是冷眼一看,根本没有把对手当回事一样。
孩子般扭捏任性的稚态和老僧对这个世界看不懂般的狡猾,让这位绰号叫作猿面郎的人脸上热乎乎的,只能巧妙地装出微醉的样子。
“什么?会不好意思?说谎!什么来?猴子,猴子,哈哈哈哈!”今晚的玄蕃允比起白天来更变本加厉、旁若无人,极力想要点燃不会燃烧的东西,然后引起一场大火。
“猴子……这样说是有些失言。但是这二十年来大家都这么叫,一天也没有改变过。左大人,想起了那只猴子。以前,在这清洲城有个像猴子的下人,当时只被唤作杂用。我舅舅当时还是权六胜家,听说有时还使唤猴子来值夜侍寝。有天夜里,闲来无聊就把猴子找来喝酒,醉了躺下了,对猴子说‘猴子啊,给我揉揉腰吧’,猴子周到耐心地给权六揉了腰。”
“……”
暂且不说秀吉,在座的人都没有了醉意,脸色变得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