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之风
。据说在归国时也获得了各种各样的馈赠。
落选之人的嘴向来嘈杂。
伯耆大人似乎被诓骗名人秀吉戴上了高帽,回来时可谓是喜形于色。从那时候开始,对数正的逆反情绪便已经在藩内扎根了。
此后,当人们借机诱导性地问:“我等三河乡间武士还不曾见过近来上方的模样,不知伯耆大人见到后有何感想?”这时数正坦率地照实说起大阪城的雄伟、街道规模的巨大、庶民们的高文化水平等等,而人们听的过程中便你拉我扯:“看,伯耆大人开始赞美上方了”,互相意味深长地相视而笑,这些事自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显出征兆了。
之后秀吉的回礼使者来到浜松时,家康也因他们曾经与数正见过面而拜托他接待。另外,在小牧合战之时,秀吉曾数次派使者往来于数正的阵营也确实属实。
虽然双方处于敌对面,但秀吉本身并不介意,数正也战事私事分明地予以了答复。
越来越不好的传言开始在数正身边产生,说他曾介入过和睦问题。持主战论的内部人士立即给他盖上了亲敌的印章。
但数正毫不辩解地一路走来。事实上,他也相信与秀吉议和乃是为主家安全着想的最佳策略。在亲眼见到上方的文化程度、军需物资、宏大的规模和时运的趋势,亲身与秀吉这一人物接触后,他痛苦地感到冈崎和浜松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同意这点的只有家康。其余人则都以只知三河武士勇猛、却不知时代文化和武器装备的高速发展的乡下武人的头脑,对大阪过于轻视。
而在秀吉与信雄单方面议和,将家康抛开一边后,这半年来所有事情都变得对德川家尤为不利,人们对石川数正的非难和诋毁也变得越来越露骨,甚至将他唤作“二心者”、“狮身上的虫子”等。
有时连家康也会听到将他作为危险人物的言论。但家康心中明白:“数正的想法自有其道理,被如此怀疑想必会感到意外,立场令人同情。”对自己内心的忍耐和数正同时所作的忍耐,以及家臣们嘈杂的言论装聋作哑。
但数正并不如家康那般能忍。而他的人生观也在低声反问,自己为何必须作此忍耐。
武人的人生观中总是包含着死亡,有今朝而不知明日如何。如此短暂无常的人生,为何自己必须如坐针毡,甚至被如井底之蛙的趋炎附势之人猜疑、蔑视,每日独自一人郁郁寡欢地过着被埋没的生活不可?
仔细想想确实没有理由。有的只是自己幻想的牢笼和主仆、信义、气节和情义等武门社会的约定而已。然而,自己千百次往返战场,征战杀敌直至今日白发满头,是否在同僚和知己之间这些美好的约定也有被真正地予以践行呢?德川家功勋卓著的自己,晚年所得到的报答又是什么呢?
报答自己的就是这个吗?!
愤怒之情涌上心头。然后他忽然握拳膝上,决定无论晚节如何,人生短暂,不适时享乐又何谈人生。虽说如此,但这个时候这位老武士表现出的却与愤怒的情绪相反,眼中如女子般不停落泪。
“若是数正离开冈崎,主君会是何心情呢?会怨恨我数正不忠不义、猪狗不如吗?还是会悲叹我最终不堪忍耐离他而去呢?”
他果然还是个牢笼中的武人。归根究底还是无法斩断主仆之间的羁绊。但是当他抱有这些妄念之后,家康所表现出的态度却让他开始感到主人的冷漠。无论如何尽忠,即便献上自己的生命,这个人依然给人冷漠之感。就算自己哭诉,也会被当作不曾发生。就像现在这样,明明亲眼见到、听到自己被家中人如此中伤、漠视,却总是以一副毫不知情的态度望着自己。
“秀吉公却很温暖。”
他的内心终于生出了比较。想到秀吉,想到以新大阪城为中心的文化,想到其强盛的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