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来：quot;魔法师也过得不坏，还有各种无神论者……quot;但是奥西普马上反驳：quot;魔法师没有学问，学问不受魔法师欢迎……quot;接着便对我说：quot;留心听着：我的家乡里有一个穷光蛋，叫图什卡，是一个精瘦的无聊汉子。他跑东跑西，象一根鸡毛被风吹来吹去地过日子。他既不会做工，又闲不祝这家伙因为没有地方好呆，有一天决心出去朝山，整整出去了两年，流浪完了突然回来，模样儿完全不同了。头发披到肩胛上，头上戴顶三角帽，穿着粗布的红道袍。眼睛象鲈鱼一样向大伙儿瞄着，反复地说：悔改吧，罪人们。人们当然要悔改，尤其是女人家，于是事情顺利起来了，图什卡既酒醉饭饱，又有无数的女人玩……quot;石匠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quot;难道事情在于酒醉饭饱吗？quot;

    quot;要不然，是什么？quot;

    quot;在于传道呀。quot;

    quot;他传什么道，我没有留心过，不过我的话还说不完呢。quot;

    quot;你说的就是那个图什尼科夫·德米特里·瓦西里伊奇吗？那人我们很熟，quot;彼得抱屈地说。但格里戈里低着头不出声，瞧着自己的茶杯。

    quot;我不跟你争论，quot;奥西普口气缓和地声明。quot;我只是跟马克西莫维奇谈谈挣饭吃的路子……quot;quot;有些路子，会使人到牢狱去……quot;quot;这事也不少呀。quot;奥西普同意了。quot;并不是走每一条路子都可以做修道士的，必须知道在什么地方拐弯……quot;他有一种脾气，常常爱逗弄泥灰匠和石匠，他们是虔诚的信徒。也许他讨厌他们，但是他隐蔽得挺巧妙，他对人的态度，是不可捉摸的。

    他对叶菲穆什卡似乎和善亲密些。瓦匠对于上帝、真理、宗派、人生痛苦之类的谈话，从不插嘴，而这些谈话，正是他和同伴所爱好的。他横坐在椅子上，使椅背碰不着他的驼背，不动声色地一杯又一杯地喝茶，但有时忽然警惕起来，向烟气腾腾的屋子里扫了一眼，听一听分辨不清的谈话，跳了起来，马上溜走了。原来叶菲穆什卡的债主进来了。他有十多个债主，其中一些还打过他，因此他躲开去，免得招事。

    quot;他们这些怪家伙还发怒，quot;他不了解地说。quot;有了钱，岂有不还之理。quot;

    quot;唉，这棵苦命的枯树……quot;奥西普瞧着他的背影说。

    有时候，叶菲穆什卡坐着长久地冥想，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高颧骨的脸带着温和的表情，和善的眼睛越显得和善了。

    quot;你在想什么？quot;人家问他。

    quot;我正在想，我要是有钱，我要同真正的太太，贵族太太结婚。真的，比方那位上校的闺女，我同她结了婚，一定对她很好。在这种女人身边过活，会融化的……这没有什么稀奇，兄弟，我到上校的别墅里修过屋顶……quot;quot;是的，我们听人说过，那位上校家里有一位守寡的闺女。quot;彼得面色憎厌地打断他。

    可是叶菲穆什卡双手在膝上磨擦着，摇摆着身子，驼背一耸一耸的，又说了下去：quot;有时，她走到花园里来，长得那么白，那么美，从屋顶上望下去，觉得太阳简直算不得什么，干什么要白昼？要是能够变成一只鸽子，飞到她脚底下。真正是一朵涂了奶油的天蓝色的鲜花。同这种女人在一起，哪怕一辈子都是黑夜也行。quot;

    quot;那你们吃什么？quot;彼得粗声问。但叶菲穆什卡全不在意：quot;啊，上帝呀。quot;他叹息。quot;我们需要的不多啊，何况她有的是钱……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