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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


    阿伦如此天真诚恳,努力给这位画廊主的女儿一个认真回答,开始向她解释自己的新探讨——把摄影与油画结合起来。但他还没讲完三句话,安娜便开始吹起小调来。画家还在慢慢说,注意力高度集中以至于尚未明到口哨。

    弗兰茨耳语:“你能告诉我体为什么要吹口哨吗?”

    她大声说:“我不喜欢人们谈政治。”

    他们这一圈确实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讨论即将开始的法国大选。自觉有责任引导活动的安娜,问那两个人是否打算去罗西尼歌剧院,一个意大利歌舞团下周将在日内瓦演出。与此同时,画家阿伦却沉入他绘画新探求中越来越庞大的细节。弗兰茨为自己的女儿感到羞耻,为了让她安分点,他宣称安娜每次看歌剧都索然无趣牢骚满腹。

    “你混!”安娜坐着给了他肚子上一拳。“那个男高音明星太俊了,太俊啦!我看过他两次,我已经爱上他了。”

    女儿太象她母亲,这使弗兰茨无法原谅。她为什么不象他?但他毫无办法,她就是不象他。很多次他听到她母亲也宣布爱上了这个或那个画家,歌手,作家,政治家,有一次甚至爱上了一位自行车赛手。当然,这只是鸡尾酒宴上的闲话趣谈,但他总是忍不住回想起二十多年前她说起他来也如出一辙,还有自杀的威胁之词。

    正在这时,萨宾娜进来了。安娜继续谈着罗西尼时,克劳迪走了过去。弗兰茨把注意力投向那两个女人的谈话。几句寒喧客套之后,克劳迪捻着萨宾娜脖子上的陶瓷垂饰大声说:“这是什么?多丑啊!”

    弗兰茨深深一惊。妻子的话不意味着挑斗,接下去的沙哑的大笑立刻表明,克劳迪否定这垂饰但并不希望危害她与萨宾娜的友谊。但她通常不会这么说的。

    “我自己做的。”萨宾娜说。

    “这垂饰真丑,真的!”克劳迪高声地重复,“你不该戴它。”

    弗兰茨知道妻子并不在意垂饰的丑与美,一件东西她愿意说丑就丑,愿意说美就美。她朋友戴的垂饰预定就是美的,即使她发现的确很丑,也不会说。长久以来,欧欧拍拍已成为她的第二天性。

    那么为什么她决定说萨宾娜自己做的垂饰丑呢?

    弗兰茨突然明白无误地找到了答案:克劳迪声称萨宾娜的垂饰丑是因为她有本钱这么说。

    或者更准确些说:她这么说是要让人们明白,她有本钱说萨宾娜的垂饰丑。

    萨宾娜去年的画展不怎么成功,所以克劳迪并不特别重视萨宾娜的光顾。然而,萨宾娜却有种种理由重视克劳迪的画廊,只是她的行为尚未证实这一点。

    是的,弗兰茨看清了:克劳迪抓住有利场合向萨宾娜(以及其他人)表明,她们两人之间的真正力量均势到底如何。

    误解小词典(续完)

    阿姆斯特丹的古老教堂

    街道的这一边是鳞次相比的房屋,第一楼的橱窗后面,所有的妓女都有一间小屋与舒适豪华的夹垫大搞,她们只穿了乳罩和短裤衩,挨近玻璃窗坐着,看上去象讨厌的猫。

    街道的另一边是建于十四世纪的巨大哥特式大教堂。

    妓女的世界与上帝的世界之间,街道散发出尿的臭气,象一条河划分着两个王国。

    老教堂里面,所有残留的哥特式风格只有又高又光的白墙,还有柱子、拱顶和窗户。墙上没有一幅图画,其它地方也没见雕塑。教堂象体育馆一样空旷,只有正中心的地方,疏疏地放置了几排给牧师们坐的椅子,围着一堵可供教长站立的小墩墙。椅子后面是为那些有钱的自由民而设置的木头小厢房以及栅栏。看来,椅子和厢房一直就设置在那里,人们从未考虑到墙的形状和柱子的位置,似乎是希望表明对哥特式建筑的轻视与无所谓。几个世纪前,加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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