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的硬硬的,同身体格格不入。我立身在房间兜了一会儿,又去镜前拉了拉袖口和下襟。促使其同身体和平共处。我使劲伸直胳膊,使劲呼吸,弯腰屈体,检查这 两个月时间里体型是否有所变异。而后重新坐回沙发,可还是心神不定。
直到今年春天我还每天穿西装上班来着,并未曾因此而感到有什么别扭。我供职的事务所是个 对衣装相当挑剔的地方,就连我这等下级职员也被要求以西装革履。所以,我穿西装上班是极为顺理成章之举。
然而现在如此身着西装独自往客厅沙发一坐,竟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搞什么违背规范的不良行为,有一种类似出于某种卑鄙目的伪造履历或偷偷男扮女装的负疚感,于是我渐渐呼吸不畅起来。
我走至门口,从鞋架里掏出褐色皮鞋,用鞋拔穿上。鞋面薄薄积了层白灰。
无须找那女子,女子先找见了我。我一进咖啡屋便环顾四周搜寻红帽子。但头顶红帽子的女人一个也没有。看表,到4点尚有10分钟。我在椅子上坐定,喝了口送来的白水,向女侍点了个咖啡。这当儿,一个女子语声从背后叫我的名字:quot;是冈田事先生吧?quot;我愕然回头。距我环顾四周坐定还不到3分钟。
女子白外衣丝质黄衬衫,头上一项红塑料帽。我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同女子面面相觑。相对说来,女子还蛮漂亮。起码比我根据电话声想象的漂亮许多。身段苗条,化妆适可而止,穿着也无可挑剔。无论外衣还是衬衫都是手工考究的高档货,外衣领上羽毛状金饰闪闪生辉,纵然说是一流大公司的女秘书也未尝不可。唯独那红帽子无论如何都显得不伦不类。衣着上如此滴水不漏,何苦非特意冠以红塑料帽不可呢?我实在不明缘由。也可能每次与人约会都戴此红帽以为标识。主意似乎并不坏。就显眼与否而言,确实一目了然。
她在我对面坐下,我也重新落回自家座位。
quot;这么快就认出我了?quot;我不解地问,quot;水珠形图案领带没找到。绝对位于什么地方,就是找不出来。没办法,就系了条斜纹的。本想由我找你来着。可你是怎么认出是我的呢?quot;
quot;当然认得出。quot;女子道。她把手中的白漆皮手袋放在桌面,摘下红塑料帽扣在上面。手袋整个儿躲在了帽子底下。气氛活像要开始变什么戏法。莫非拿开帽子时下面的手袋不翼而飞……
quot;可领带图案变了啊!quot;我说。
quot;领带?quot;说着,她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的领带,似乎在说瞧这人说的什么呀。尔后点了一下头:quot;没关系的,那种事儿,别介意。quot;
那眼神甚是无可捉摸,我想。居然没有纵深感。那般美丽的眼睛,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平板板的,犹如假目。可当然不是假目。无疑在动,在眨闪。
我全然不能理解她何以在如此混杂的咖啡屋一眼认出从未谋面的我来。偌大的咖啡屋差不多座 无虚席,而我这般光景的男人又比比皆是。我很想询问为什么能从这里边即刻辨出是我。但看情形还是少说废话为佳,所以我便没再问下去。
女子叫住忙得团团转的男侍,点了梨酒,男传说没有梨酒,说无色奎宁汽水倒是有的。女子略一沉吟,说那就要那个吧。无色奎宁汽水端来之前,女子一声不响,我也默然以对。 片刻,女子拿起桌面上的红帽,打开下面手袋的金属卡口,从里边取出一个尺寸比盒式磁带稍小些的黑色发亮的皮盒。名片盒。名片盒居然也带卡口。我还是第一次目睹所谓带卡口的名片盒。 女子有点舍不得似地从中拈出一枚递给我。我也想递名片,手插进西装袋后,方想起未带名片。
那名片是用薄薄的塑料制作的,像是微微漾出一股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