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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假说和超越假说
到我的房间。我正坐在椅上看书,“大众·高尔夫”引擎声从停车场传来,旋即停止,响起关车门声。胶底鞋缓缓穿过停车场,不久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佐伯站在那里。今天的她没有睡着,细条纹棉布衬衫,质地薄的蓝牛仔裤,白色帆布鞋。她穿长裤的形象还是初次见到。

    “令人怀念的房间。”说罢,她站在墙上挂的画前看着,“令人怀念的画。”

    “画上的场所是这一带吗?”我问。

    “喜欢这幅画?”

    我点头:“谁画的呢?”

    “那年夏天在甲村家寄宿的年轻画家,不怎么有名,至少在当时。所以名也忘了。不过人很好,画画得也很好,我觉得。这里有一种力度。那个人画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看的时间里半开玩笑地提了好多意见,我们关系很好,我和那个画家。很久很久以前的夏天,那时我十二岁。”她说。

    “场所像是这附近的海岸。”

    “走吧,”她说,“散步去,带你去那里。”

    我和她一起往海岸走去。穿过松树林,走上夜晚的沙滩。云层绽开,半边月照着波浪。波浪很小,微微隆起,轻轻破碎。她在沙滩的一个地方坐下来,我也挨她坐下。沙滩仍有些微温煦。她像测量角度似的指着波浪拍击的一个位置。

    “就那里,”她说,“从这个角度画的那里。放一把帆布椅,叫男孩坐在上面,画架竖在这里。记得很清楚。岛的位置也和画的构图一致吧?”

    我往她指尖看去。的确像有岛的位置。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画上的场所。我这么告诉她。

    “完全变样了。”佐伯说,“毕竟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地形当然也要变。波浪、风、台风等很多东西会改变海岸的形状。沙子或削去或运来。但不会错,是这里。那时候的事我至今记得真真切切。还有,那年夏天我第一次来月经。”

    我和佐伯不声不响地细看那风景。云改变了形状,月光变得斑斑驳驳。风不时吹过松树林,发出很多人用扫帚扫地那样的声音。我用手掬起沙子,让它从指间慢慢滑落。沙子往下落着,如蹉跎的时光一般同其他沙子混在一起。我如此重复了许多次。

    “你在想什么呢?”佐伯问我。

    “去西班牙。”我说。

    “去西班牙干什么?”

    “吃好吃的肉饭。”

    “就这个?”

    “参加西班牙战争。”

    “西班牙战争结束六十多年了。”

    “知道。”我说,“洛尔卡死去,海明威活下来。”

    “还是想参加?”

    我点头:“去炸桥。”

    “并且和英格丽·褒曼坠入情网。”

    “但实际上我在高松,和佐伯您坠入情网。”

    “不可能顺利啊。”

    我拢住她的肩。

    你拢住她的肩。

    她身体靠着你。如此过去了很长时间。

    “嗳,知道吗?很早很早以前我做的和现在一模一样,在一模一样的地点。”

    “知道。”我说。

    “为什么知道?”佐伯注视着我。

    “因为那时我在那里来着。”

    “在那里炸桥了?”

    “在那里炸桥了。”

    “作为隐喻。”

    “当然。”

    你用双手抱住她,抱紧,贴上嘴唇。你知道她的身体在你怀中瘫软下去。

    “我们都在做梦。”佐伯说。

    都在做梦。

    “你为什么死掉了呢?”

    “不能不死的。”你说。

    你和佐伯从沙滩走回图书馆,熄掉房间的灯,拉合窗帘,一言不发地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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